先前和它在一塊兒玩耍的小珍寶龍也搖搖晃晃地跑了過來,嗷噢嗷噢地叫著。在灶台前的趙師傅聽見了它的叫聲,回過頭來,被一躍而上的小寶撞了個滿懷。
小寶緊緊地趴在他的懷裡,臉蛋兒在趙師傅乾瘦的身板上來回磨蹭,眼睛裡亮晶晶的,很有神采。趙師傅隨手捏了捏它的臉:“小家夥,玩得開心嗎?”
“嗷噢!”
幼龍用短短的小胳膊圈住趙師傅的脖子,吊在他的身上不肯下來,小身子在趙師傅懷裡蹭來蹭去。這情形把祁硯和司冬墨都看得笑起來,趙師傅嘿嘿了兩聲。
“這小娃子,特彆黏人。當初老朽撿它剛回家的時候,想把它放到被窩裡睡覺。結果這個傻小寶愣是不肯,老朽走到哪裡它都非要跟著,就連上茅房的時候它也要跟著進去。老朽把它關在外麵,它就一個勁地哭啊,叫啊,哭得人心疼……哎,真沒法子!”
雖是這麼說,可祁硯看得出來,老人家是真心喜歡小寶黏著他。也難怪,趙師傅沒有血親在世,隻怕把這個幼龍當成了自己的寶貝孩子一樣看待,嘴上說著嫌棄,心裡還不知有多疼呢。
依靠著趙師傅的提點、幫襯以及阿進父子提供的新鮮貨源,十四食肆的小吃業務很快開展了起來。祁硯在食肆的門口豎起一道大牌子,上書“十四小吃新品”幾個大字,下方則羅列了“山水八鮮”的全部菜名。
由於場地限製,食肆屋子的內部隻供食客們吃正餐,小吃的售賣便轉移到屋子的外麵。在這一點上祁硯效仿了前世麥當勞的做法。麥當勞在餐廳外麵通常會開一個小窗口,售賣甜筒等各種小吃,一來方便了各種買零食的路人,二來也可以節約場地。
於是乎,在食肆之外,祁硯和司冬墨合力搭起了小篷子,又把當初推到花燈會上的小餐車抬出來,站在路邊現做現賣。這樣的好處非常明顯,新鮮出爐的小吃飄香幾裡,把過路的行人都吸引過來,買賣方便快捷,順帶還能給食肆增加人氣。
小吃的價格非常便宜,但勝在細水長流,夥計站在食肆門口賣上大半天,賺的錢積少成多,也是相當一筆數目了。
趙師傅作為“山水八鮮”的發明人,還獲得了蘭老板主動提供的一部分酬金和分紅。拿了錢,老人家就能夠帶著幼龍暫時住在鎮子上,過上還算舒適的日子。
除了“山水八鮮”之外,上次丐幫來踢館是要求做出的十道麵食,食肆的廚子們也聯手對它們進行了改良,將深受食客們喜愛的小麻花、韭菜盒子、炒魚粉等也便捷零食也一並改善後上街售賣,很快就在落霞鎮及其周邊引起了一陣風潮。
眼看著食肆的生意越做越好、名氣進一步傳開,祁硯和司冬墨作為此次小吃的策劃人也得到了不少分成後的收益。
到了盛夏末尾的催債日子,司冬墨從銀莊支取了自己的全部收入,外加上祁硯自願提供的一部分銅板,一口氣結清了自家整整一年的債務,還接養母和弟弟到鎮子上來玩了一天。
一切似乎都在步入正軌。
在七月份快要結束之前,司冬墨和祁硯回家住了幾日,幫樂夫人打理了一下小屋,收拾了一下菜園子,為秋收的到來做準備。然而,等他們再回到鎮上食肆裡的時候,卻發現趙師傅和小寶竟然都被官府抓走了!
蘭老板告訴他們:“半個月前冬墨兄抓到的魔人被官府審訊,結果把趙師傅和小珍寶龍也牽涉了進去。現在,他們都被帶到衙門裡,看管起來了。”
“什麼?”祁硯一臉震驚,他想不明白,“這事兒的起因是魔人偷偷給小寶下毒啊,跟趙師傅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把他和小寶也關起來?”
蘭老板無奈地解釋道:“先前給小寶投毒的魔人在蘇大人的嚴審之下招供了,稱自己是為魔國軍隊偵察地形才偷偷潛入了我國境內。他在毛竹山一帶遊蕩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趙師傅院子裡養著的小珍寶龍,一時動了貪婪的心思,想要把這隻僅在朱國生長的珍稀幼龍抓回魔國去。
為了證實這件事情,趙師傅被傳去在庭審的時候帶著小寶出麵作證,沒想到卻被庭審官質問起小珍寶龍的來曆。趙師傅如實交代之後,庭審官懷疑他養的小寶是從獸館裡偷來的贓物。在和獸館的老板當麵對質確認之前,趙師傅和他的龍都要拘押在官府,聽候發落!”
“什……這也太不合理了吧?”祁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當年獸館對小寶不管不顧,讓它餓得瘦巴巴,差點死掉。小寶被趙師傅好心救起之後得到了精心的照顧,這才慢慢健康成長。可如今,獸館一開口就想把小龍給要回去,豈不是什麼也不乾就坐享其成?難道官府要判趙師傅偷盜罪,強迫他把小寶歸還給獸館嗎?”
蘭老板垂下眼眸,“目前還未宣判,然而……小寶確實是趙師傅在獸館外麵撿來的,它的背上還帶著當初獸館給它烙上的號碼符。按照朱國的律法和官府判案的常理,有翼龍屬於珍稀異獸,一切相關的購買、抓捕和飼養都需要在官府辦理手續。小寶不是趙師傅用正經的手段捕獲或購買而來的,而是隨手撿來的,未拿到官府批示的任何文書,所以它依然算是獸館的商品。”
“過幾日判決一下,它隻怕是無法再留在趙師傅身邊了。”
祁硯張了張嘴,終究沉默下來。趙師傅的做法確實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老人家在知曉小寶為獸館所售商品的前提下依然將之帶回自家喂養,雖然把瀕臨死亡的幼龍救活了,但從法理上來說,這隻幼龍確實從一開始便不屬於他。
不過,雖然內心知道官府的觀點具有道理,可一想到趙師傅把小寶當作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精心照料著,現在卻可能被判“偷盜”、被迫要和它分開,這麼想著,祁硯依然覺得不是滋味兒。
而且,當初獸館對小寶並沒有儘到照顧的責任,要不是趙師傅把小寶撿回家的話,這會兒小寶還不知是死是活呢。
司冬墨也擔憂道:“上次小寶中毒生病,趙師傅都急得成那副模樣,現在如果強行讓小寶和他分開、再歸還給曾經虐待過它的獸館,老人家指不定會傷痛欲絕。”
難道說,真的就沒有什麼辦法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