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店?”蘭老板似乎有些興趣,“是在落霞鎮上開嗎?”
“不是落霞鎮,是紅葉郡的另一個鎮子,叫天雲鎮。不過落霞鎮上的這一家店鋪是最大的,也是最老的,所以在這邊也辦了個慶典。”阿進說道,“哎,說起來,蘭老板——咱們食肆也開得挺興旺了,這屋裡的位置早就不夠客人們坐了。每次到了飯點,這飯堂裡頭都坐得滿滿當當,真有點擠了。”
蘭老板側過臉,炯炯有神地望著他:“擠麼?”
被美人正麵直直地盯著,阿進有點臉紅,但他還是點頭道:“擠,是有點擠。”
蘭老板轉臉回去,兩手的指尖交叉疊在一起。
“阿進說得有道理,我們食肆的房子確實有些小了。這對於想要安心吃飯的客人來說,算不上方便舒適。”蘭老板思索道,“今年食肆也積攢了一些本金。咱們不如選個日子,把食肆修整一番,擴充一下地方。”
“擴建食肆?”阿進摩拳擦掌,激動起來,“好,好事兒啊!咱們食肆終於也越做越大,越做越興旺,可不比那什麼遠山飯莊要遜色!”
“目前都隻是設想。”蘭老板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腕,“阿進,你莫急。這事情還得好好地商討、籌辦一下。”
阿進的頭點得像啄木鳥:“是是,這我知道,凡事都要一步一步來嘛。”說著,他像模像樣地一抱拳:“我期待蘭老板的新食肆!”
蘭老板辦事向來雷厲風行。幾天後,他就在官府裡辦好了擴地的文書,又花錢請來了鎮上最好的工匠。食肆本身建築的結構是合為一體、不可分開的,他們沒有把牆打掉重新修建,而是在食肆左右兩側留出的空地上重新擴建了一層屋子,再在牆上打出連通的門洞來,把整間食肆串連在一起。
在擴建之後,店裡的地方果然寬敞了許多。前來就餐的客人們也終於能夠好好地吃飯、聊天,而不必擔心被過路的人撞著腦袋了。
在食肆擴建逐漸完成的時候,司冬墨和祁硯為了給蘭老板驚喜而做出的山參菜品也新鮮出爐。鎮上其它餐館也有做山參雞湯的,不過他們大多是把山參、栗子等切片之後像普通的調味料或配菜一樣搭配在湯裡,和雞是獨立分開的。
但這次,祁硯根據前世吃到的韓式參雞湯的記憶,對原有的菜式進行了改善。他們不是把配料放在湯裡和雞一起燉,而是在燉湯之前就把栗子、白果等堅果填塞到了雞腹中,還融入了一定量的糯米。
之後,再把裝塞了堅果和糯米的雞放入鍋中,和山參、紅棗等慢慢燉一個多時辰,熬製出一鍋帶著淡淡清香味兒的雞湯,讓配菜的風味更加深刻地滲入到雞肉當中。
不過,前世品嘗參雞湯的時候,祁硯覺得雞湯味道是鮮,但是太過清淡。為了切合鎮上人們的口味,他和司冬墨琢磨了好些時候,試驗了無數次,終於把味道調到了不鹹不淡的最為適宜的程度。
山參雞湯端到蘭老板麵前的時候,前一刻還懶洋洋的美人兒頓時大吃一驚。他從悠悠搖晃的躺椅上側過身,鼻子吸了幾下,接著就一個飛身下躍落到地上,動作靈活得宛如裡的武林高手。
“這、這……”
蘭老板趴在熬雞湯的瓦罐旁邊,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這、這”了半天,終於猛地一拍巴掌,激動道:“這就是本人理想中的養生膳食——最完美的人參雞!”
祁硯乍一聽他說的最後四個字,還以為自己穿越回去了。發覺蘭老板隻是聚精會神地盯著雞湯,使勁嗅著濃鬱的草藥香,他鬆了口氣,但立刻就被蘭老板緊緊握住了手——
“祁硯,”蘭老板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少年的眼睛,柔聲說,“你,是你,祁硯——你發現了養生膳食的終極奧秘!”
被他授予最高讚賞的少年歪了歪腦袋,烏黑的眼眸裡寫滿了迷惑。
“六年了,我蘭十四揣摩了整整六年——這份雞湯,就是養生膳食學問最為完美的作品!”
蘭老板激動地看著山參雞湯,那脈脈的眼神仿佛能將煨湯的瓦罐融化。祁硯震驚地想著,倘若是阿進被大美人用這樣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他一定會就此昏倒在溫柔鄉裡,三月不知肉味。
司冬墨愣愣地看著蘭老板,他被對方這激動過頭的行為搞懵了,隻能呆若木雞地望著蘭老板圍繞著雞湯打轉轉,發出驚為天人的感慨。
男人略為忐忑地偷瞄了祁硯一眼,發現少年倒是泰然自若的模樣,便也偷偷舒了口氣。
蘭老板對雞湯做出了高度的評價,而祁硯也知道,這並不是他的誇張之詞。從口味和健康的兩種角度來說,這份雞湯已經達到了非常好的平衡狀態,也不枉費他和司冬墨一次又一次地調味和嘗試,在最近的這三天裡,他幾乎每天都是在雞肉和山參味中度過,舌頭都快品嘗得麻木了。
而且,對於一隻小肥鳥來說,天天嘗雞湯的感覺算不上多麼舒適。好在小團子現在逐漸長大了,從毛茸茸的小雞長成了身高接近二十公分的小企鵝形態,儘管身子依然肥、翅膀依然短,但倒是和普通的鳥類差彆拉大了,也不再產生同一族類的感覺。
祁硯用自身修煉積攢的靈氣對阿進送來的山參們做了防護和保鮮加持,特彆是那隻山參娃娃——因為它長得白胖可愛、又有著嬰兒般的五官和表情,祁硯舍不得就這麼把這個可愛的小神仙給煮了吃,乾脆把它養在了蘭老板的院子裡,用老參客贈予的符紙給它圈了一塊地。
等過了農忙的時節、到了冬天,他們還會回來幫忙給十四食肆做冬季特品。
打點完行李,祁硯和司冬墨準備暫時告彆蘭老板,結束他們今年夏天在落霞鎮上的美食之旅,回樂莊收莊稼。然而,這趟回家卻注定顯得不那麼容易。
離司冬墨回村的期限還有兩天。這日清晨,食肆裡的客人還不怎麼多,祁硯按照慣例依舊化作鳥形、站在屋子外麵的零食窗口上賣小吃。
可愛的肥嘟嘟團子總能吸引到一大早便上街覓食的小孩子們,食肆的店門口圍滿了前來購買小零食的顧客們,人聲鼎沸、好不熱鬨。
然而,就在它賣力地卷起小翅膀給小顧客裝烤花生的時候,在人群的後麵出現了一個熟悉的消瘦身影。
小鳥瞪圓了眼睛。
是趙師傅!
他孤零零地從街上走來,背著他破舊的老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