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奕也清清嗓子,癩皮狗似的趴在姐姐的身上:“我,我覺得我還能再撐一撐。”
“嘖,”紀鐸看著他們那副樣子,搖搖頭,擦乾淨了銀珀發絲上最後的草木灰,捧著人偶的臉問道:“累不累?”
“不累。”銀珀在紀鐸的手心中搖搖頭,銀色的眼眸中映出他的樣子。
“真乖。”紀鐸看著他那乖巧的樣子,想要像以前親親他的額頭,但想到了什麼還是停住了,隻是托著銀珀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行了,既然你們不歇了,咱們就走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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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莊園除了經典的建築外,曾有一位K家族的家主還專門聘請了國外的園林師,建造了大宅後方的花園。”
“其中最為令他滿意的,就是那座由圓柏修剪而成的迷宮,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將近百年後,這裡也沒有逃過謀殺的噩夢。”
導遊W說著,引導著玩家從樓梯中走下,自宅子的側門來到了後方的花園。
紀鐸看了一眼懷表,上麵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的兩點,花園中沒有燈光,中央的噴泉水池上飄蕩著幾片睡蓮的枯葉,大理石雕塑靜靜地佇立著,白色無瞳的眼眸,像是在淡漠地注視著每一個人。
遠處一人多高的樹籬迷宮,正是他們即將遊覽的第三處展廳。玩家們拖著疲憊的腳步,跟隨導遊W走入其中,就像是幾隻被投入到迷宮中的螞蟻,既看不到終點,也分辨不出方向。
所有人的心情都隨著樹籬間越來越逼仄的道路,而變得沉重,隻有前方的導遊W,語調依舊輕快地,講述又一樁謀殺。
“1909年,鬆德先生帶著他的妻子與七歲的兒子,一起來到了黑森旅館中,他們計劃在這裡一直停留到聖誕節假期之後。”
“但就在平安夜當天,鬆德太太卻吊死在了這處她最喜歡的花園裡。”
“警方調查後排除了他殺的可能,鬆德先生也承認,鬆德太太長期患有嚴重的失眠,焦慮,但隻有她的兒子始終不相信母親是自殺。”
“不過幾周後,父子二人還是離開了這裡,據說小鬆德後來進入了一所教會的寄宿學校學習,而鬆德先生則回到了老家,幾年後去世。”
“直到K夫人死後,人們從她的日記中發現了隻言片語,開始懷疑鬆德太太的真正死因,並且給小鬆德寄去了一封信。”
“小鬆德的回信中,卻隻有短短的一句話‘我已知曉,害死母親的凶手,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導遊W也恰好停步在一扇鐵藝小門前,翹起的小胡子昭示著他的笑容:
“好了,那麼歡迎大家參觀本次展覽的室外特彆展廳——童心花園。”
說著他推開了鐵藝門,門上鎏金的1909在僅有的光源下,熠熠生輝。
前方的樹籬間的小路更為狹窄,僅剩的月光好似都被擋住了,即便所有的玩家已經走到了門前,也隻能粗略地看到,緊挨著鐵門之後擺放著一張小圓茶桌,而茶桌邊似乎團小孩的的黑影。
上個展廳的經曆還曆曆在目,這會可沒人敢小看這個小孩的影子,更何況是在黑暗中,眾人越發不敢上前。
坐在紀鐸手臂上的銀珀,從口袋中掏出從臥室中拿走的,沒有用完的火柴。
“嚓”的一聲,他的手指間燃起了小小的火苗,也正因此讓他看清了圓桌處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