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攬月不知道她新認的親哥掛斷電話後的騷操作,若是讓她知道了,怕是要笑個不停。
但解決了關於親人的事情,讓她放鬆很多。
周圍工作人員肉眼可見的,麵前這個紀攬月比剛才更融入這裡了。
稍後,有這個想法的人一愣:咦,為什麼是融入?她之前在這個城堡裡,就挺當成是自己家的啊!尤其是之前關於服裝造型,那真的是鬨得人儘皆知。
翻翻觀眾和粉絲們的評論,大家都察覺到了,《仗劍》A組很明顯有著另外的風格和水平。
有人在觀看的時候就感歎:
【哎我說這個組的衣服是花了一塊錢做的嗎?紀攬月真的不是內定出道位嗎?跟其他組待遇都不一樣啊!】
——紀攬月這組要是花了一塊錢,彆的組連五毛錢都沒。
但關於服裝的事情也被節目組放出去了,之後,有人覺得紀攬月太事兒,非要搞特殊;有人覺得她對舞台負責,還有膽子跟節目組硬剛。
反正管他呢,支持或者吐槽,紀攬月都看不到。
她踮著腳尖,踩著小碎步飛了出去。
彆的晉級選手正對著手機哭泣,掛斷電話後還申請繼續要紙巾。
這委屈與感動的勁頭,就像是被關進了監獄然後難得遇見一次放風似的。
實在是讓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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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公演就要分類了,聲樂、舞蹈、創作。
論起難度的話,自然是最後一個的要求更高。
詞曲都要參賽的選手現作,編舞和編曲則是節目組提供的老師來做。
四位導師裡,前一段時間的慕子工作量很小,一公曲目中rap並不是很多。
但在接下來的創作學院裡,他也是要負責帶隊的。
雲欣然是實力派歌手,她出道以來發表的十數張專輯裡,大部分都是自己作詞作曲的,早期時候沒錢,連編曲都是自己上的。
這一次創作部分,她也要跟全程了。
許秋珊是舞蹈導師,節目組另請的舞蹈老師會教眾位選手基礎舞蹈,許秋珊依然要走遍所有隊伍,來糾正她們的動作。
最關鍵的是,她要負責對不合適的地方進行糾正。舞台經驗,才是她的強項。
翟孟,流量愛豆出身,
他本身就是腥風血雨的存在。彆人隻當他營銷咖出身,見到這個名字就覺得煩。
可實際上,他在舞台方麵實力很強。流量帶給了他很好的商業代言與選擇權,但也容易讓人忽略他的舞台。
紀攬月選擇了聲樂,而不是像其他人想象的那般,去用創作來打名氣。
創作學院雖然很難,但如果能出一個好的效果,會讓粉絲眼前一亮的,也能吸引到更多的人。
55個人分作九組,節目這邊好像跟“九”這個數組杠上了一樣,什麼都是九。
排名前九有選擇權,紀攬月是第一個去選的。
英文歌她腦子裡倒是有記憶,理解起來不是很難。但長公主還是覺得這種番邦語言怪怪的,最後選了一首中文歌。
《風來西窗》,糅合了流行與傳統的一首歌。
帶上紀攬月自己,小組一共是六人。
依舊是C位的選擇,還是要走六人投票。
然後,放下心事的紀攬月,敏感地發現了這裡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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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穿越到這裡開始,紀攬月表麵淡定,實則內心慌得一批。她順著大小姐原先的一絲憤怒,選擇了娛樂圈這個領域。
又簽了暫時的星朗娛樂藝人合約,強橫地要求參加《夢想綻放》這個選秀節目。
初評級舞台的歌曲訓練、進來後的一個多月,這些時間裡,紀攬月以近乎瘋狂的心態在汲取這裡的一切。
知識、舞蹈動作、聲樂教學、舞台布置、科技……她羨慕、喜歡,長公主的架子被收得好好的。
她放平了心態,把自己當做是一個普通人。就像是當初偷跑出去,在大街上亂晃。
沒有人知道她就是宮牆內那位被聖上寵愛有加的公主,也沒有人為了權勢接近她。
路人忽略她,小攤小販想賣出東西,笑著招呼她。
她是一個衣著華貴的普通人,看上去不好惹,所以被客氣對待。
那是難得的自由。
但現在,沒有人覺得誰就該天生高人一等,也不會有人跪下向她行禮。
起初是不適應的,遇到老師反駁自己時用的措辭如“不可以”、“舞台上不好看”、“效果不行”等等,直白簡單,並不委婉。
紀攬月會愣一愣。
沒人敢這樣對她說話,身邊的大宮女不必
等她吩咐,就會直接出手教訓。
帶到她麵前的所有人,都是經過規矩培訓後才能過來的。
沒人會在她麵前說“不”,這讓紀攬月很不習慣。
但很新奇。
她拋開一切,不去想原來的紀攬月會怎麼做,不去想大小姐曾經的過往和人際關係。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離開,也許是馬上,也許是一段時間。
可能是死亡,可能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
那就抓緊所有的機會來吸收這一切,享受這仿佛神賜下來的所有。
她拚了命的練習,不計較周遭事跡。誰愛乾嘛就乾嘛,誰想做小動作就做小動作,她沒有精力去關注。
紀攬月一邊慶幸一邊害怕,將所有的不確定都藏在角落,隻要當它們不存在,那就可以不去麵對。
——鴕鳥心態的典範了。
給紀長風打電話的時候,紀攬月心裡也很拿不準。
但好在結果不錯,擔心的事情不再發生,她也不再抱有歉疚。
於是,紀攬月有了安穩的心態。
她開始對這裡有歸屬感,可以放下暗藏的緊張來觀察周圍了。
這是自己以後的世界了,是自己新的生命開端。
剛到這裡的時候,紀攬月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取消了,沒有貴族平民之分,也沒有士農工商的排級。
衣服的材料,不再是規定階級的人才能穿。就像是紀家,紀攬月一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放在她那裡,隻有貴族才被允許穿著。
商人連摸一摸的權利都沒有。
她心裡如同翻了狂風巨浪,這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女人也能在外自由行走?也可以在外乾活?
沒有奴仆,沒有奴籍。她居住的地方有管家,但這個人又不是奴隸,他是收錢辦事的,想離開就能離開。
所以紀攬月以為,這是夢中的世界。
是她跟母親暢想過的:有一天,也許女孩可以自由選擇跳舞唱歌,而不必被當做伶人樂奴。也許三妻四妾不複存在,女人不必關在深宅大院。
然後她到了這裡。
她以為真的是夢裡的公平。然而不是,儘管變化很大很大,卻還是隱藏著什麼。
有錢有勢的人在哪裡,都是占據絕大部分話語權的。
就像是她,也是既得利益者。
她不在乎的,恰恰是很多人在意的。
聽聞了杜仲所說的事情,紀攬月有點失落。她知道是自己太天真太單純了,陽光之下必有黑暗。
但到這裡以後,接觸的衝擊太大了,她不由自主地就以為自己夢裡的世界到來了。
——如果念了九年義務教育的話,長公主會知道,她的夢想是實現**,首先她要入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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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心事的紀攬月,解除了對周圍的屏蔽與忽略,然後就發現了很多水平麵下的洶湧浪潮。
就比如,現在麵臨的C位之爭。
這一次選歌是這樣的,按照排名順序進入隔斷後的另一個空間裡選擇心儀歌曲,怕選手們因前麵選擇過的人不和心意,再去挑三揀四,就做了一個盲選。
也就是,前麵的人選好了就到第三個區域等待,中間部分是一個緩衝。
歌曲人數滿了,自然就會在前麵有所標識。
隊友不是紀攬月挑選的,她也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人。
在等待的時候,她也沒跟人約定選哪個,畢竟歌曲的真麵目還是等到了第二個隔斷裡才能看見的。
節目組玩得這一手很大膽,完全依照選手個人的喜好,給導師們帶來了很大的工作量。
有句話說得好,你心裡沒點B數嗎?
沒的,有些人心裡,是真的沒有AC數的。
紀攬月看了整個選歌過程,由於前一段時間真的沒心思關注其他選手的情況,她其實不怎麼了解每個人的特長。
人也太多了,都忙著練自己的曲目,一份心恨不得都投入進去,哪裡有多餘的精神呢?
紀攬月耳朵好使,就看見有一個人蹦蹦跳跳跑去創作組的時候,那邊等待的兩人垮了肩,小聲叨叨“千萬彆來我這裡”。
然後,這人選定了一組,站了過去。
被選者“臥槽”一聲,旁邊的那組“啊”地慶幸放鬆。
紀攬月:“……”
當時還奇怪,後來聽連寒鬆吐槽,說是這個人沒有當過練習生,進來前就練了不到半個月。
是一個拖垮的選手。
但淘汰賽看的又不是實力,而是觀眾投票。人家長得可愛,天生親和力強,這一次是46的位次,穩穩進入第二波。
可這樣的人到了創作組,詞曲都要現想,舞蹈還得
等她們準備完曲目後讓舞蹈老師帶隊現整。
行程很趕,小白進去是真的讓同組人感到難受。
紀攬月知道這些的時候,難得地呆住了。
她終於感受到了這裡的暗潮洶湧。
比如,沒人在明麵上嫌棄那位選手,見麵時候親親熱熱,實際上心裡想什麼彼此都清楚。
這倒是正常的,不過之前被紀攬月忽略罷了。
而今,盤腿坐著,聽到旁邊的人講話,紀攬月沉默了。
“C位的話,我覺得還是照顧下之前總是被忽略的人吧?下一次公演舞台挺重要的。”彭晨說道。
聞言,紀攬月掀開眼皮看了她一眼。
六人,分彆是紀攬月、毋惜雪、桓雙、劉瑟瑟、彭晨、邵曉雯。
其中紀攬月第一,毋惜雪第四,另外四人的名次都不是很高,在三十名開外。
第一次的排名中,紀攬月當初的七人組裡,因為得到了額外的五千加票,再加上舞台過於炸裂,導致另六人受到了很大的關注度。
她們幾個的投票也不少,而且由於加票的關係,輕鬆邁進了三十五的大關。
就因為這六個五千票,讓原本在前列的另外六人被影響了。
而後麵的角逐,從票數上來看,可謂是菜雞互啄了。第一序列的九人都是以十萬位數為開頭的,紀攬月更是百萬位。
而最後門檻的序列,基本上都是幾千票。
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能投票的觀眾實在是不多。若不是初評級和主題曲裡的紀攬月,怕是節目現在的熱度都沒多少。
說話的是彭晨,她跟邵曉雯原本是一個宿舍的,關係比較好。
沒有曝光度,不受重視。她這話一出來,很明顯就是要將紀攬月和毋惜雪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