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攬月再見到杜仲的時候,是她們一群人剛結束課外小活動。
節目組不知道又出什麼幺蛾子,說各位姑娘憋在教室裡太可憐了,還是要出去見見陽光的。
外麵的天氣倒是不錯,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還有點冷,到了現在,溫度適宜。
紀攬月還以為是什麼好玩的,沒想到居然是體育活動。
——by連寒鬆的吐槽。
誰樂意在外麵接力跑啊?還有什麼兩人三足。
沒有訓練,也不是爭奪戰,就簡單玩一玩,讓選手們散散心。
順便呼吸新鮮空氣鍛煉身體。
聽到這話的紀攬月:“……”
她們天天高強度練習,可不是隻摳舞蹈的。健身必不可少,因為要唱跳,體力必須跟上。
紀攬月還是到這裡才學習了高抬腿等健身方式,說實話,很刺激。
結果拉出來了,還是跑步溜達玩球。
除了換個地方以外,沒有新意。
紀攬月手裡拿著毛巾在擦汗,進來之後還沒等杜仲打招呼,先是說了一句:“你怎麼又來了?”
正站起來準備招手的杜仲:“???”
紀攬月隨手扯了把椅子,在地上發出了頓頓的聲音:“一會兒要吃飯呢,你有事說快點。”
杜仲:“……”我這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氣!
“來拿票,順便跟節目組說點事情,最重要的是來給你送東西。”杜仲默默坐下。
決賽現場的門票,現在是沒開放給外麵的人員,但是內部其實已經開始到處送了。
不管是誰晉級,位置擺在那裡,台下觀眾區域也規劃好了。
這種舞台又不是提前兩天就能搞定的,出設計圖、提供場地、道具燈光、組織人員……忙得很。
紀攬月:“哦對,我哥說是要跟家人一起來看的。”
杜仲撫了撫胸口,說實話,他原本不知道有這一茬。
還是從新播出的那集裡看見的。
“你哥……”他艱難道,“帶上你的家人……來這裡的話,台下會入鏡的。”
紀攬月:“我決賽,他們不能來?”
杜仲:“當然可以!”
他撓撓頭,不知道要怎麼跟紀攬月形容。
昭玄集團現今的掌權人,紀揚和紀長風,普通人是
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可是決賽場下是有各位讚助商,以及所有參賽選手背後娛樂公司老板的。
多多少少會有人認出來這兩位是誰。
杜仲歎氣:“我來這裡就是找節目組說這件事情的,剛好,你之前說壓票的問題也能解決了。”
又不是體育場的演唱會,那裡還有包廂。
杜仲:“但你的身份就要泄露出去了。”
紀長風會願意戴口罩嗎?不,沒人敢有這個膽子向他提出此般建議。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大家一般不關注金融板塊的消息,觀眾們不一定知道那張臉是紀長風。
但他們會查啊!
每個公司的**oss都在自家官網上掛著呢,出席活動時候也有照片。
紀長風原本不受關注,一是昭玄有專人負責降低相關新聞的熱度,二是沒人會特意搜索他。
可網絡上又不是全無他的蹤跡。
杜仲敢保證,一旦這人的臉出現在屏幕裡,所有人就會知道,紀攬月是昭玄集團的人。
刺激了,大小姐下節目扶貧。
到時候絕對鋪天蓋地黑營銷,說她的出道位是內定的。
什麼票數,什麼實力,不值一提。
杜仲:“……我覺得吧,不要露天體育場了,還是找個室內體育館,帶包廂的那種。”
他決定去給節目組建議一下,並強迫他們接納這個意見。
紀攬月:“……很嚴重嗎?”
她不太理解紀家在這裡的能量,畢竟沒有等級之分了。
如果你說我弟外出,啊那確實,護衛開道大街靜寂無人……
杜仲認真道:“很嚴重。”
紀攬月:“好吧。”
說著說著,杜仲又道:“你粉絲名下來了,你看看選一個唄?我給你後援會的人發過去,她們正在投票呢,不過也差不離了。”
應援燈光的顏色,也捎帶腳選一選好了。
紀攬月接過來:“月光吧,好聽。我拒絕月餅。”
還有起名叫兔子和月桂的,說是神話故事裡,嫦娥抱著玉兔在月桂樹下,居住在那廣寒宮內,一派唯美景色。
杜仲:“OK。”
紀攬月:“顏色呀,這個嫩黃色很好看。”
杜仲想了想:“黃色星海的話,可能沒有綠色和紅色好看。”
應援棒多起來了,效果還是紅色最
好看。
“不過黃色也可以,月白色你看怎麼樣?”杜仲又提議。
月白並不是白色,而是淡藍,很舒緩溫柔的顏色,古人認為月亮並非純白,而是帶著些微的藍。
因為紀攬月名字的關係,周邊似乎都要帶著“月”才好。
紀攬月:“啊,我個人是比較喜歡黃色係。”
淺黃鵝黃嫩黃,亮麗的顏色她都愛。
杜仲也不糾結:“應援棒的顏色其實是公司定下的,最好不要跟彆人撞色。不過現在的顏色很少,大家都很容易碰在一起。你喜歡黃色的話,我找人挑一個色卡裡不容易跟人撞的顏色出來。”
紀攬月:“可以。”
她拿了旁邊的礦泉水來,隨手擰開,喝了兩口後,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當初我來這個節目,你說是星朗原本預計要送新人來參加的,但你上一次來找我的時候,說你們沒有打算送人來。”
紀攬月記性還挺好的,之前不在意,這會兒無聊了,倒是揪到這點了。
“是你記錯了,還是你跟我瞎逼逼呢?”
杜仲:“……人前你可千萬彆用‘瞎逼逼’這三個字。”
紀攬月好奇:“我室友跟我說的,這個怎麼了?”
杜仲撓頭:“你的形象,不適合這三個字。”
紀攬月對於不懂的事情還是很聽話的:“行吧。”
杜仲:“你說的那事兒,可能是我瞎說的。不對,練習生這件事情不是我管的,我不負責女團和男團。”
他看著紀攬月,突然笑了出來:“你在擔心搶了她們機會?”
紀攬月無所謂道:“也沒有,閒下來了,就容易多想。”
杜仲:“星朗多的是機會,這一次不是她們的,隻要她們夠練習生出道水平,也會有下一個節目等著她們。”
能進星朗娛樂當練習生的人,都是經過水平測試的,不夠標準的話連當練習生的資格都沒有。
“彆的公司裡,練習生是自己掏錢進來,培訓期間沒什麼工資。我們不一樣,星朗挑人很嚴格,培訓課程的老師都是真材實料,很貴的。”
杜仲解釋:“星朗裡沒有閒人,正是因為出來了很多明星,所以才會是金字塔尖的娛樂經紀公司。”
娛樂圈裡大大小小的經紀公司多了去
了,針對性也不一樣,比如商務經紀、個人經紀,業務範圍各不相同。
星朗能屹立多年,又不是隻靠邱星路。
那肯定是眾多員工支撐起來的。
“你若是怕阻礙了彆人的星途,那也不必,都是自家人。”說完這話,杜仲又自我嘲笑,“隨口一說的自家人,不必在意。”
紀攬月倒是明白了一點。
現今,“公司”裡的人是一體的。
那這也算是一個大家族的意思了,隻不過裡麵的人員構成沒有血緣關係。
更沒有奴籍等控製手段。
倒是神奇。
她想起來剛到的時候簽訂的那份合約,想必靠的就是這白紙黑字的東西。
紀攬月錯開了目光:“誰擔心了,我沒有。”
她也不是什麼聖人,當初頂著大小姐殘存的怨氣,一股腦地繼續了原本定好的發展路線。
這會兒自己開心起來了,也有功夫思考了。
突然意識到,會不會真就影響了哪些熱愛舞台的姑娘呢?
彆的她倒是不在意,要是真的有人特彆喜歡唱歌跳舞,現在卻沒有了這個機會。
紀攬月代入了一下自己,有人硬生生把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給拿走了。
噫,她會撕碎了對方的。
有人為了錢和名進入娛樂圈,但也有人是因為喜歡。比如連寒鬆毋惜雪閔清妍,比如林朵兒,紀攬月聽過她們對舞台的表白。
見到那樣大的舞台時,林朵兒曾感歎,也許這是她離夢想最近的一次。
《夢想綻放》讚助商提供的資金很足,他們在舞台方麵一點都不吝嗇。之前還買了個專門的熱搜#夢想綻放舞台布置#,頗受好評。
顯得其他選秀節目很寒酸似的。
杜仲看著紀攬月的小動作,心裡暗笑。他好像發現了大小姐冷淡外表下,藏著的那顆柔軟內心。
能代入他人情緒,設身處地為彆人想的,是很稀缺的品質。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隻覺得他們吵鬨。——by魯迅大大
沒有人能夠做到感同身受,但大家可以做到理解。
杜仲有些欣慰。
“你好好在這裡待著,沒事,你認真做,其他的都不用管。”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跟紀攬月說這樣的話了。
紀攬月看著他:“我有操心彆的嗎?沒有
。”
杜仲跟哄小孩似的:“好好好,沒有。”
紀攬月不知道這人發什麼神經,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杜仲絕對是自我幻想了什麼東西。
簡稱,腦補。
“哎不是,你等等,你彆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紀攬月追著他,“你不要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你女兒!”
杜仲大她十多歲,收拾打扮得不顯大,實際上也在社會裡摸爬滾打許久了。
“好好好,我錯了,我沒多想。你彆氣啊!”他繞著圈朝門口走去,“我找導演去了,還有主任。哎哎哎,彆碰我啊!”
·
導演一臉懵逼。
“換場地?”他拒絕,“我都跟人約好了,邱總要來就來唄,嫌棄露天的會熱啊?這才幾月份,晚上溫度正好啊!”
天還沒熱起來呢!
杜仲淡定喝茶:“邱總要帶朋友來。”
導演彎腰拿茶杯:“來就來唄,我大不了給安排個帶座位的。”
星朗好歹也是常年合作的公司,有個位置還是可以的。再說了,那紀攬月不就是這個公司的嗎?本身就給他們留地方了。
杜仲:“一些,投資商的代表。”
導演頓了一下,抬頭:“幾個意思?”
杜仲:“很重要的投資商。”
導演:“……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