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最先下車的是人高馬大的保鏢,他麵無表情繞到後座,彎腰開門,神色恭敬。
男人從裡麵走了出來。
陽光細碎下,他的麵容格外清冷。
他很高,足有一米九,一身黑色西裝筆直,襯著雙腿修長,氣質高貴。
最勾人的還是那張臉,濃眉,桃花眼細長,薄唇性感撩人,一顆黑痣點綴在鼻翼右側,更顯眉目清俊。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漆黑的瞳眸似是枯井幽潭,儘是深邃和不染塵世的淡漠。
男人走在保鏢前麵,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魄頓時壓住了身邊的其他人,就連守在門口的旋風都不由往後撤了撤。
程落隱約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遇見過一樣,可時隔許久,記憶早已變得破碎模糊。
他按響了門鈴,程落踱步上前,隔著欄杆與之相望。
“有事?”
男人垂下眼瞼,對上了程落視線。
她掀起眼皮,登時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勁。
凡人的肉眼可能無法發現,可程落清楚看到籠罩在他身體四周的黑氣,烏沉沉地,壓迫感十足。更讓程落驚喜意外的是他的眼睛,純粹的黑,像藏了銀河,這是雙天生的陰陽眼。
換言之,他能見鬼。
程落不由挑起秀麗的眉,這片土地上彆的沒,就是鬼多,怨氣更多,要是其他鬼魂知道這人能看見他們,估計會很意外也很開心。
畢竟這個世上除了他們意願外,能主動看見鬼的少之又少,程落能看見,然而他們不敢惹;如今來了個敢惹的,還不知道會激動成什麼樣兒呢。
想著,她臉上掛了笑,乾脆利落的開了門:“雖然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不過請進。”
他斂目,邁開長腿走進了動物園。
“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男人斜睨程落一眼,說:“程小姐的忘性真大。”
他的聲音淡淡,又清冷乾淨:“我叫時墨,幾年前我們有過一次合作。”
時墨……
的確聽過,可是記不太清。
如果是在她穿越前的合作對象的話,那麼不記得也是應該的,畢竟她經曆了萬年光陰,對此還有印象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你找我有事?”
時墨沒說話,隻是擰著眉打量著周圍。
他現在的感覺很不好。
距離這房子有段距離時,時墨就注意到上方天空壓著一團紅雲,起初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距離越近,那團紅光越清晰。如今站著這兒,除了能看到頭頂壓迫的怨氣外,還有股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
難受,想吐。
時墨不由掩鼻,眸光一瞥,看到地麵深陷,一隻殘缺灰白的斷肢從下麵延伸而出,他不動神色收斂視線。
“方便進去說嗎?”
“當然。”程落嘴角撇了下,心裡失望:看樣子這個男人並不害怕這些孤魂野怪,想來也是,天生陰陽眼,從小到大還不知看過多少鬼魂,恐怕早就習以為常,不足為奇了。
誰知沒走兩步,時墨就被看門的擋住。
“汪——!!!”
“哼唧哼唧——!”
旋風頭上騎著儲備糧,雖然模樣滑稽,可露出的牙齒卻不是開玩笑的。
“你去玩兒,我沒事的。”
“汪——!”旋風依舊不讓路,敵意十足。
時墨不禁輕笑出聲:“你這狗貌似不喜歡我。”
程落說:“你要是肌肉男的話,它應該會喜歡。”
男人驟然沉默。
“去吧,我一會兒就出來。”
旋風抖了抖耳朵,不甘心的讓開路,程落隱約聽到它罵了句:小白臉。
小白臉?
程落不由看向時墨,他側臉英俊,陽光下的皮膚比一般女生還要白上一些,說是小白臉也不為過。
進了屋,時墨徑直在沙發上坐下。
程落從冰箱裡拿了瓶奶放在他麵前:“抱歉,隻有這個。”
看著那瓶旺旺,時墨再次陷入沉默。
她坐到他對麵,背靠沙發,長腿交疊,吊梢鳳眼慵懶迷人:“時先生,可以說正事了嗎?”
時墨從錢夾裡掏出張照片,修長的手指將之推送到她麵前:“你認識這孩子嗎?”
程落垂眸看去。
照片上,穿著吊帶褲的小男孩發絲烏黑,大眼睛乾淨澄澈,叼著奶嘴看鏡頭的樣子可愛又憨厚。
她收斂視線,毫不猶豫說:“不認識。”
時墨的表情瞬間冷了下去。
“是嗎……”他勾了下唇角,又很快收斂這嘲諷的笑,說,“一個月前,我結束完工作已是半夜1點,那天下著雨,我在路上撿到了這個小孩。他高燒七天未退,健康狀態也不是很好。報警後,這孩子暫且由我照料,小家夥不太開心,每天哭,也拒絕進食和玩耍,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媽媽,等哭累睡著後,夢話喊得還是媽媽”
她聽著,表情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