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月用了分鐘才醒悟過來什麼叫做“色色”。
他剛洗乾淨手, 挽起袖子,沒擦手,躬身去鬨夏皎, 夏皎拔腿想跑, 遺憾是已經晚了, 被人當老鷹捉小雞似,抱起來晃。
“小皮猴,”溫崇月下了這樣結, 在夏皎求饒後彈了一下腦門,歎氣, “越來越皮了。”
夏皎捂著額頭, 提防著攻擊,順帶著提醒他:“溫老師, 不歎氣, 空氣中二氧化碳濃度都增加, 溫室效會加劇, 球變暖也會受到影響。”
溫崇月稱讚:“很大局觀。”
很大局觀夏皎守著小荷葉小蓮蓬都蒸熟, 看著溫崇月將這些東西取出來、放入湯碗中, 澆上一勺吊好鮮美雞湯,已經用過濾勺去了浮在表麵一層油, 碗裡麵小荷葉蓮蓬兒慢慢悠悠飄起來,蒸熟後麵粉顏色稍稍深了些, 像是盛夏荷葉了。夏皎早早拿了筷子守著, 等到溫崇月將最後一道荷葉糯米鳳眼果蒸雞端上來後, 迫不及待地先嘗了一小蓮蓬。
加了荷葉汁做出來小蓮蓬著嫩荷特鮮香,隻加了鹽來調味,蓮蓬和圓圓荷葉吸足了湯汁, 裹挾著濃鬱肉類特殊香味兒,夏皎能吞一個,麵韌湯美。
雞肉也蒸得好,荷香酒香糯米香,果香杞香雞肉香,既然做了麵湯,今天糯米飯就用了小碗來盛——夏皎總是抵擋不住美食誘惑,忍不住大吃特吃。經曆幾次胃脹後,溫崇月不得不改了方法,給用小碗盛米飯。一勺雞汁澆在糯米飯上,吃著嫩嫩蒸雞肉,再夾一塊醃蕪菁條,搭配清爽蔬菜沙拉,舒舒服服吃了一頓午餐。
其實溫崇月比夏皎想象中還會**肉,他太過於擅做粵菜,以至於夏皎疑心他研究生生涯是否專心鑽研吃食。
溫崇月甚至還會做茶香太爺雞,用上壽眉茶葉,挑得也得是龍崗雞,先在雞身上塗抹一層由壽眉茶、花雕、鹽、湯、薑和乾蔥調和調料,再往雞腹中塞上特製醃料。做粵菜不能急,就像時久了才能煲得一手好靚湯,這雞得醃上五個小時再蒸,還不能蒸熟,蒸個七八成熟就得取出來。
夏皎沒這麼久耐心,或者說,不能為了一頓吃得花這麼久。知道,是連泡麵都不會煮、而是直接開水衝泡人,花上一個小時來準備飯菜已經是對胃最大尊。
溫崇月偏偏喜歡這樣費時東西。
“食色性也,飲食男女,”溫崇月將炒香壽眉茶葉鋪在鍋裡錫紙上,又加了米、糖和竹蔗,將八成熟醃雞放上去,文火慢焗,“不能虧待自己胃。”
夏皎想,他何止沒虧待自己胃。身上下,他每一個器官都沒虧待過。
……不過也喜歡。
沒對比,夏皎以前還察覺不到自己過得很“粗糙”。習慣了依靠外賣或者泡麵、簡單小炒菜,每每看到外賣裡爆出來什麼“地溝油”“假鴨血”“發黴菜”“僵屍肉”等等消息,夏皎都會嚇到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吃外賣,惜自己很少時動手做飯,還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打開外賣軟件訂餐,避開那些差評多、上過聞店或者菜品,每次點餐就像是在辛苦掃雷,在吃完一份菜之前,永遠想不到下一秒會不會踩到雷。
溫崇月從雷區輕輕地提溜起來,放到他安小車車上,順帶著給係好頭盔。
在衣食住行方麵,夏皎真感激他。
沾了他大光。
正如溫崇月會耐心地花一下午時做整隻茶香太爺雞,熏上二十分鐘,再塗一層麻油,斬件上碟,細細分成筷子以夾食大小,均勻淋一層雞汁勾芡。
平時做飯,溫崇月會挑一些簡單餐食,比如清炒豆苗,上湯灼芥蘭,黃蛤豆腐蔬菜湯,羽衣甘藍燕麥沙拉。
溫崇月買菜首先考慮時令,他不僅能將這些時令菜做出它們最美味味道,還會教夏皎如何挑選這些蔬菜。比如蠶豆一定挑飽滿豆莢,隨用隨剝,已經到剝了殼蠶豆雖然做菜方便,表層已經風乾,感不好;絲瓜挑根部帶花、瓜蔓鮮,這樣含水量足,肉質緊實;茭白選外形均勻、肉潔白;豇豆須選粗細勻稱、籽粒滿……
不單單這些,選菜學問深,還得考量用途。
挑番茄,如果想生食、涼拌,選粉紅色,酸味淡,甜味低,如果想煮湯或者炒菜,就選紅色深,味道濃,酸甜度足;吃茄子,想紅燒、燉炒,挑皮厚水分少圓茄,油燜、蒸拌,選皮薄肉嫩茄子,市麵上青茄子見得少,因皮厚肉硬不受待見,溫崇月見到了卻會買一些,去掉皮,切成塊炒肉絲最香;生食或燉煮首選旱黃瓜,乳黃瓜適合醃製或者涼拌,碧玉黃瓜以直接拌沙拉。
夏天南方產節瓜,夏皎溫崇月指導,選茸毛密、太陽光下潤澤瓜,果不其然,瓤少肉豐。溫崇月又是一頓誇,順帶著晚上為做了鹹蛋節瓜湯,味甜香清,夏皎喝掉了小碗。
然後。
夏皎從秤上下來,垂頭喪氣地告訴溫崇月:“我真減肥了。”
溫崇月建議:“鍛煉身這個詞更適合。”
夏皎才不在乎溫崇月這時候用詞,就像床上溫崇月不會在叫哥哥還是老師或者叔叔什麼——隻彆是大爺。在這點上,個人脾氣都一樣,隨和,不會因為自己喜好去強行指導另一方。
比如夏皎喜歡打遊戲,不會強迫溫崇月和一塊兒玩;溫崇月做飯很好,也不會求夏皎必須和他一塊做。
倆人都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性格。
夏皎想了很久,最終決定跟溫崇月一塊兒夜跑,早晨實在起不來,需上班人在工作日隻想休息,在休息日早晨隻想補償虧待了一周被褥。
夜跑+晚操直接後果,就是夏皎每天睡覺時候都很累,比蓋了一天金字塔工人還累,比流星花園裡花澤類還累。
就是累中累,超級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