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呼出一寸,酈酥衣的身子便抖上一分。
她的臉頰漸漸發燙——這不是情動,而是羞恥。
淚水自眼眶溢出,一顆顆,滴至頸窩。
她錯了,她不該對身前之人抱有任何幻想。
他與沈頃雖然有著相同的外貌,但他們兩個卻完全不一樣。沈頃是沈頃,他是他,若是真要將二人作比較,莫說是十分之一,就算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他都是比不上沈頃的。
他……甚至沒有一丁點兒的道德之心!
男人的手置在她的腰間,滾燙的觸感讓她緊咬著下唇、閉緊眼。
“酈酥衣,”沈蘭蘅在她耳邊低低喚她,“我知道你看了那本書,既如此,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不是沈頃,換言之,我與他沈頃勢不兩立。而你呢,你雖名義上是他的夫人,但每每入夜,便隻能是我沈蘭蘅的妻。你是我的人,也隻能是我的人。”
正說著,他走下床,拾起地上的衣裙,以及那一盒胭脂。
再上榻時,對方已將胭脂盒打開,手指冰涼,於她的麵上塗抹。
額頭、眼皮、臉頰、雙唇……
每一處,每一地,都塗抹上那等嬌豔的顏色。
這種顏色屬於他沈蘭蘅,也隻屬於他沈蘭蘅。
他並未給女子上過妝,那口脂塗抹得萬分拙劣,可即便如此,當他目光垂下時,唇角仍不禁往上勾了勾。月色皎潔,男子眼中竟閃過一抹愛憐,不過這憐意隻在頃刻間轉瞬即逝。
他放下胭脂,拾起那一件衣。
此時此刻,酈酥衣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再去折騰,她像一個破布娃娃,有氣無力地癱坐在床角,任由對方為自己穿著衣服。
換好衣裳,她已然煥然一新。
沈蘭蘅將她手上的繩索解下,帶她走到銅鏡前。
“睜眼。”
“……”
他第二聲:“睜開眼。”
這一句,對方儼然沒有了耐心,酈酥衣害怕他會做出更激烈的事,隻好聽著他的話睜眼雙眸。鏡中的自己完全是另一副模樣,她畫著濃烈的妝,穿著華貴嫵媚的衣裳……這一切的一切,都與她先前大相徑庭。
鏡中,酈酥衣看清楚對方眼神之中的歡欣與滿意。
她不由得一怔。
酈酥衣原以為,對方這般將自己捆起來,又褪了她的衣裳,是為了去做旁的事,完全沒有料到他今日的訴求會這般簡單。此時此刻的沈蘭蘅,活像一個因得到了糖果而得意洋洋的小孩,他一貫冷冽的瞳眸中竟閃過一絲孩子氣,緊接著,他摸了摸酈酥衣的臉。
她想往後躲,卻被對方先一步抓住。
男人將她的臉按至銅鏡前,於她耳畔低語,如同某種蠱惑:
“記住你現在的樣子了麼?酈酥衣,以後在沈府,就得穿成這樣。”
什麼蘭花荷花,他見了就煩。
緊接著,不等酈酥衣反應,他又接著說:“還有今日之事……”
少女趕忙道:“我、我不會同沈頃說。”
沈蘭蘅的目光閃了一閃。
下一刻,他又伸出手,摸了摸酈酥衣的臉頰,歎息:
“你都這般恨我了,此時此刻,肯定恨不得我去死,我又怎能相信你呢?”
她一時無言。
沈蘭蘅勾了勾唇,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若是沒有記錯,方才那個來沈府找你的女人,是叫宋識音,對嗎?”
聞言,她身後一陣發寒,心中立馬警鈴大作。
“你要對她做什麼?”
對方看著她,又笑了笑:“我還並未說什麼,你怎麼就這般緊張。你是我的夫人,她又是你的好友,我怎麼會對夫人的好朋友動手呢?除非……”
他頓了頓,語氣略微有些遺憾,“除非我的夫人,並不想與我一條心。”
“我已答應你不將此事告訴沈頃,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單單是不告訴他,這又怎麼能夠呢?”
沈蘭蘅歪了歪頭,伸出手,把玩著她身上的流蘇穗子。月光洶湧入戶,流淌在他冷白的麵容上。
酈酥衣圓眸輕顫,看著他,緩緩低下身。
那道蘭花香氣隨著月色,拂於她臉上,送來他陰冷的聲息。
他道:“我要讓你幫我,殺了沈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