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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的秘密 韞枝 6814 字 8個月前

聞言,酈酥衣的眸光猛地一顫。

她再度抬起頭,於一片迷離的夜霧中,看清楚對方麵上的神色——沈蘭蘅並沒有在開玩笑,他的目光傾壓著,逼迫著她、成為他的共犯。

他要殺了沈頃,占據這一副身體。

真正地、徹底地,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

酈酥衣定是不願的。

此時此刻,她無比期盼沈頃的出現,無比想要沈頃知曉事情的真相,想要將眼前之人除之而後快。

但她不可以。

她不知沈蘭蘅做了什麼,但如今識音的性命就在他手裡。

她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沈蘭蘅不敢殺她,卻敢殺宋識音。

見她麵上的糾結與掙紮,男人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怎麼,不願殺他?”

他伸出手,冰涼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少女的下巴。他的指尖似有蘭花香,這是沈頃的味道。

沈蘭蘅眯了眯眸,問她:“舍不得了?”

他的鳳眸狹長,那一雙幽黑深邃的眼中,藏匿著危險的訊息。

迎上他的眼神,酈酥衣隻覺從後背處緩緩滲出一道涼意。

那涼意順著她的脊柱,一寸寸,慢慢往上攀爬。

不過頃刻,酈酥衣的額上便多了一層細汗。

夜風吹過,她衣衫透涼。

沈頃雖待她很好,但二人隻見過寥寥數麵,若真要在他與宋識音之間做選擇,此時的酈酥衣定會選擇後者。

她與識音,有著十餘年的情誼。

酈酥衣眼裡含著說去,兩淚汪汪地點頭。

見狀,沈蘭蘅才終於滿意。

他的語氣不鹹不淡,聽上去卻像是一種命令:“在京都城西,有一座萬恩山,在萬恩山半山腰,有一寺廟,名為國恩寺。沈頃自歸京,頻頻造訪此處。明日你去國恩寺中看看,尋一名叫智圓的方丈,問問其中的玄機。”

即便不用對方明說,酈酥衣也知道,他口中的那“玄機”,自然是二人為何會“一體兩魄”,以及——

他如何能殺死白日裡的沈頃。

這一夜,酈酥衣睡得不甚安寧。

雖然沈蘭蘅並沒有再動過她,可讓那樣一個危險的人睡在身邊,酈酥衣總覺得心裡頭不甚踏實。就這般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整夜,第二日睜時,沈頃仍不在身側。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回,她是在沈頃的榻上醒過來。

周遭婢子魚貫而入,收拾的收拾、梳妝的梳妝,隻是在挑選衣裳的時候,酈酥衣的目光忽然頓住。

她抬手,指了指另一件顏色更嬌豔的:“今日穿這件吧。”

昨夜之事,她仍心有戚戚。

婢子並未發覺她的異樣,笑著恭維道:“這件好,這件顏色亮眼。夫人本就生得白,穿這種顏色更襯得您瀲灩可人,莫說是世子爺了,就連奴婢們見了,也歡喜得很呢。”

酈酥衣無力去應付她的話,聞言,隻是勾了勾唇,無力地笑了笑。

沈頃今日休沐,並未上衙。

此時他正在老夫人那裡,循著規矩,她是該前去敬茶。

年關將近,日頭一天比一天冷了,老夫人房中燃著禦賜的香炭,酈酥衣方一推門走進去,便覺得暖意悠悠、拂麵而來。

長襄夫人坐在一張雕木梨花軟椅上,側著身子不知與沈頃正說些什麼,聽見房門響,儀態雍容的婦人偏了偏頭,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隻見酈酥衣斂目垂容,素手纖纖,奉上一盞熱茶。

“兒媳酈酥衣,來給母親請安。”

許是不大能瞧得起她這小門小戶出身,平日裡她前去敬茶,長襄夫人總是神色懨懨。今日有沈頃在場,老夫人對她的態度明顯和緩了許多。她的膝蓋方一彎,對方便喚她起了身,一側的婢女引著酈酥衣於沈頃身側落了座。

香霧繚繞,遊動著些許蘭花香。

老夫人問沈頃,此次回京後,何時再離開京城。

“聖上還未言明,兒子尚且不知,”沈頃的目光從酈酥衣身上收了收,如實道,“如今邊疆戰況平穩,兒子興許可以在家裡多待一段時日。”

“你方成了家,是該多待些時日。”

長襄夫人呷了一口茶,她的聲音輕悠悠的,如同茶麵上升騰的那一團熱氣,“隻是老二啊,你看這年紀也不小了,這次走了下次回家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知你性子清冷,但酥衣不是旁人,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爭取在你這次走之前,與酥衣能有上一個孩子。”

老夫人說得毫不遮掩,倒是讓沈頃的耳根子熱了一熱。他有些不大敢望向了身側的妻子,隻朝座上道:

“兒子知曉。”

又隨意扯了幾句家常話,長襄夫人身子乏得緊,便揮手喚二人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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