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男人看著坐在這裡麵前的周青,平靜說道:“若是你們非要知道我的名字,那我隻能讓你們離開這裡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灰袍男人的臉色很是平靜,但眉目之間卻是出現了一些其他表情。
身旁的白衣女子在捂嘴輕笑。
周青看著灰袍男人牆上懸著的劍,張口問道:“那柄劍不錯,叫什麼?”
灰袍男人的臉色越發難看,他看著站在一旁的許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吏的那個小閨女正在打量著這座竹樓,一雙大眼睛很是靈動。
周青身側的女子則是看向了外麵。
白衣女子見無人說話,想了想,便笑著說道:“劍鞘叫做四兩,劍名叫做三兩。”
有些劍從鍛造出來開始便是籍籍無名,但有些劍一經出世便會名震天下,但一柄劍出名與否,很大程度便要依靠持劍者。
比如朝青秋的古道。
白知寒的青絲。
當然還有柳巷的三兩。
柳巷是六千年前最為耀眼的那輪明月,他的一切自然極為受人矚目,他的喜好,自然也是許多人知道。
他的佩劍叫三兩,也是如此。
許吏看著那柄三兩劍,感歎道:“原來柳劍仙的劍一直在這裡。”
從劍山記載的典籍來看,當年柳巷在劍山戰死,劍自然還留在劍山,但是卻不在洗劍池裡,那自然是在這崖下。
可這些年來,下過山崖下的人,有幾個?
李扶搖來取青絲的時候,來過。
朝青秋來帶走白知寒那具屍體的時候來過。
然後便是這兩位登樓。
三兩看著竹樓外的那條小溪,有些感傷,白知寒當年在劍山戰死,便被人送到了這條小溪裡,用無數劍氣滋養,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大抵也是想著會有一日他會重新見這個世間。
但這個辦法,其實最開始是柳巷想出來的,他一分為二之前,想著並不是以兩人共同成為滄海,然後合二為一,由此成仙。
而是一分為二,將一人由萬道劍意入體,由他再觀測出現的變化,以此來確定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不過最後事情有變,分成兩人之後,另外一人便拒絕了柳巷的提議,離開了劍山,由此柳巷最後才想著走一條兩人都成為滄海,最後合二為一成仙的路。
隻是最後他也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到那一道分身成為劍仙,便有妖土和人族大戰,他便隕落在劍山上。
又不知道為什麼,最後落在這條小溪裡的人,不是他,而是劍胚白知寒。
人生處處是未知。
恐怕就連柳巷都沒有想過,自己這位六千年前的第一人,不僅沒有和那位妖土的妖帝打過,更是在那場大戰裡一個人都未斬,便隕落了。
想著這件事,三兩忽然有些惆悵。
周青按著腰間的人間,問道:“所以你便是三兩?”
他和許吏來到崖下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這灰袍男人,便知道他不是人,可一身劍氣有那麼盛,要說清楚是什麼,也不好說。
直到白衣女子開口,他們才能斷定,這灰袍男人就是柳巷的劍。
三兩一直不太喜歡三兩這個名字,總覺得太過隨意,所以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微微抬頭,好似是在看雲端,其實是在看劍山,聽著遙遙傳來的人聲,三兩惱怒道:“朝青秋既然重開劍山,這種大事他不親自來主持,要留給誰?”
周青神情平淡,“朝劍仙不管讓誰來當劍山掌教,總歸要有一個服眾的問題,劍山不是沉斜山,不是拳頭大的人說話就管用,況且說拳頭大,誰又比得了朝劍仙?”
許吏點點頭,但隨即說道:“可惜朝劍仙不會來主持劍山。”
是的,不管誰來看,朝青秋作為這世間唯一的劍仙,一定會照拂劍山,但絕對不會主持劍山大事。
周青皺眉道:“我倒是覺得,他要是來主持劍山,事情會更簡單一些,這天底下的劍士,誰也不聽他的?”
許吏點頭道:“是的,即便是朝劍仙不願意,我們都該好好勸勸才是。”
“可問題是,誰都不知道他在何處,我們怎麼勸他?”
周青說起這種事情,有些無奈,他都已經不再到處跑,要來好好幫助劍士做些事情了,為何朝青秋卻是不見了蹤影。
甚至都不出手破開劍山禁製,讓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三兩說道:“看來你們很想見他,但是你們有想過他要是不願意做劍山掌教,那麼誰才是他欽定的那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