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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你說你都這麼大了,就不知道穩重點,怪不得你媽老是嘮叨你……這是你的新同學吧,快到屋裡坐。”

姨婆說著就把人往屋裡讓。

蘭欣見姨婆長得慈母善目,一看就是個和藹的老奶奶,就跟家裡薑奶奶一樣。

蘭欣正想著,隻見姨婆進裡屋拿了隻有過年過節吃的點心糖果出來,“這胖小子多大了,能吃點心不,要不給他蘸水吃點餅乾。”

還真是像薑奶奶,一樣疼愛孩子。自己舍不得吃好的,有點點心糖果就想給孩子留著。

蔣芸芸著急地把蘭欣問的事情給姨婆說:“姨婆,我這個同學家是外地的,帶著孩子不方便住校,她想在外邊租房子住,你這裡不是空著嗎,乾脆租給我同學算了,正好能給你做個伴。舅舅舅媽他們又不天天回來,你一個人住多孤單啊。”

蘭欣尋思,這孩子到底有多單純,怎麼一下子就把話全倒出來了。蘭欣怕姨婆嫌小孩子吵鬨,連忙截住蔣芸芸的話:“姨婆,我就跟著芸芸叫您了。您這裡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們想麻煩你幫忙問問附近有沒有出租房子的地方。過兩天我哥他們都去上學了,平時就我媽和孩子住著,晚上我得陪著孩子,我們租一間房子就行。”

姨婆倒是沒往外租過房子,她壓根就沒想過這事。本來兒子要她跟過去住的,她是故土難離,再說這裡留有她和老伴的回憶。房子不住人就會壞掉,她不想這個老院子毀在自己手上,所以她堅持自己住這裡。

平時老太太一個人在家是挺孤單,悶了就去鄰居家串個門子,小日子過得挺悠閒自在。

老太太打量了沈家兄妹一番,最終點了頭,“你們要住就住下吧,西屋稍微一收拾就能住人,平時我都打掃過,裡麵也有家具。租金什麼的就不要說了,就當陪我這個老婆子解悶了。”

沈媽趕緊推辭,“大娘,看您說的,哪能白住您的房子呢,房前一定得給,多少你也得收下,要不我們就租彆人的房子住了。”

姨婆看沈媽堅持,隻得點頭同意。最後眾人一番商議,比起彆家收的房租少了一些,定好一個月兩塊錢。

姨婆他們看了房子。屋裡的擺設乾淨整齊,都是一些老式的實木家具。一張木床靠牆放置,對麵是衣櫥,此外還有一張雕花方桌,兩把老式的太師椅,桌下還有一張同色的木製小茶幾,看得出主人是用心維護這些家具的。蘭欣立馬表了態:“姨婆,我們會仔細使用這些家具。”

姨婆點點頭,說:“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平時這屋沒人住,我就每天擦擦桌椅,你們隨時都能搬進來住。”

沈媽抱著牛牛留下和姨婆說話,蘭欣和蔣芸芸帶著哥嫂去宿舍搬運行李。

忙忙活活好一陣子,才把屋裡安排好。

蘭欣很滿意房子,一次□給姨婆一點的房租。姨婆把屋門和大門上的鑰匙給了她。蘭欣終於安排好了落腳地,此時才鬆了一口氣。

沈媽千裡迢迢跑來給她看孩子,路上沒少折騰,真是又受苦又受累的,可沒有在家做做飯啥的自在。所以,蘭欣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若不是為了自己,她媽也不會如此費心。雖說是自己的媽,可沈媽這番作為全是疼愛女兒的一片心意。蘭欣尋思,回頭好好給媽調理□子,再給她買身新衣服穿,怎麼說都來到首都了,有時間就帶媽出去逛逛,到時候回家,有人問起的話,也好有個話頭。

晚上,沈大哥兄弟住在他們租的那件房子。沈媽和牛牛還有蘭欣的大嫂住在先前蔣芸芸住的那間。現在牛牛晚上喂一次牛奶就行,離了媽媽也不哭鬨,到哪都睡得香甜,真是個幸福的小子。

至於蔣芸芸和蘭欣兩個,他們吃完晚飯就被沈家兄弟送到學校去住。

蔣芸芸乾脆抱著被子跑到蘭欣宿舍來睡覺,準備和蘭欣來個秉燭夜談。

蘭欣回來時,宿舍又住進兩個人。一個是東北的大姐,叫張麗,今年都二十八了。她是一個中學的民辦教師,看上去說話辦事挺利落的一個人,紮著一條又長又粗的黑辮子,眼睛很大,高鼻梁,個子又苗條,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皮膚有點暗。

還有個是在內蒙某牧區插隊多年的知青,叫趙彩虹,今年二十四,未婚,是個清秀睿智的姑娘,她對生活充滿熱情,下鄉的經曆沒有磨去她對生活的熱情,反而讓她露出內在的光華,就像被蒙塵的珍珠一樣,早晚都有人會發現她的美好。

另一個叫劉雲,Y省人,今年二十六歲,已經結婚了,隻是還沒有孩子。她臉上的表情就說不上多好,看上去竟然比張麗顯得年齡還大些。蘭欣覺得她平日生活一定很壓抑,所以才露出愁悶的表情。

幾人先後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互相了解了一下。再加上蔣芸芸,五個人足夠開個臥談會了。

張麗談起她考前的一些辛酸經曆:“我把兒子丟給公婆管,每月交給他們五塊錢的夥食費。我和丈夫一起學習,因為我們白天上班,沒多少時間學習,隻能晚上熬夜背書。考文科就得死記硬背,那段時間背得我頭都大了,做夢都能蹦出個英語單詞,困了就用涼水洗洗臉。彆提多難捱了。我和我丈夫互相提問問題,吃飯都討論曆史,哎,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

張麗的兒子今年六歲了,跟著她丈夫去住了男生宿舍。

趙彩虹也講了她可苦讀史:“剛從收音機上得知高考的消息時,我高興壞了。說實話,當時我都激動地流淚了。可是問題也隨之而來,他們下鄉知青根本沒課本,誰下鄉還帶著課本去啊。內蒙那邊教育又落後,我們那牧場根本找不到初高中課本。當時把我給急得,嘴上都上火長泡了。後來我一看不行,就給家裡發了封電報,讓家人把書給寄到了內蒙。我那時盼星星盼月亮,好歹把書給寄來了。當時我們幾個知青就用這一套課本,一起學習,互相幫助,我們拿一把考上了我們三個,不過她能都報考了彆的學校。”

趙彩虹的聲音裡還留著淡淡的遺憾,想來是忘不了一起同甘共苦的日子。

蔣芸芸插話說:“你們怎麼這麼倒黴?我一個同學,她數學考得不好,總分差她想報考學校的錄取分數線幾分。因為她是滿族人,有額外加分。就因為加了分,她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學,你們說她多幸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