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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永铖忌日後不久,是鬱書憫十八歲生日。
靳鎮北特意叮囑要辦得盛大,借陸家柏尾山莊,廣邀賓客,熱鬨非凡。
鬱書憫不太喜歡觥籌交錯的場麵,但又不能拂了靳鎮北的一番好意,乖乖換上高級定製的霧藍鎏金提花禮服,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妝造師給她設計發型和妝容。
她皮膚白,神色波瀾不驚。
映在鏡麵,宛若覆有冰裂紋的青瓷。
來來往往的賓客裡,她知道沒有靳淮錚。
他大概是也想和她保持距離吧,否則在知道她離開後,為什麼不過問她一句原因,也沒有再回到靳園。
這時,靳安好推門而入。
手裡還拿著從廚房順來的糕點,走到鬱書憫的麵前,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她的妝容,毫不吝嗇地誇讚說:“表姐,這年頭也能自導自演的。”
鬱書憫強撐一抹笑,和她說:“你也長得漂亮呀。”
靳安好美而自知,俏皮一笑:“我知道呀,不過我黑曆史太多了,早上出道,中午就被扒出在廁所門口給陸嘉桀遞姨媽巾,我不得被噴死。”
“不過好奇怪。”靳安好話鋒陡轉,蹙眉問她,“我剛剛在樓下都沒看到小舅舅,他最近很忙嗎?”
靳淮錚待鬱書憫好,是他們這些人有目共睹的,可在她十八歲成人禮宴會上,卻不見他的蹤影。
提及他的那一刻,鬱書憫交疊搭在裙擺上的手緊緊摳在一起,指尖陷入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突然,靳安好歪著腦袋,胡亂猜測說:“吵架了嗎?”
但停頓一秒,她又自答說:“也不太可能。小舅舅應該不會和你吵,我以前闖那麼多禍,他都沒跟我算賬。”
鬱書憫默默聽著靳安好的話,心臟在悄無聲息地墜地下沉。在點醒她,他對她的好,從來不是出於喜歡。
“可能是他太忙了,又或許——”喉頭哽刺,她聲音忽輕,像跌入萬丈深淵,“他要陪商儀姐呢。”
“這不可能。”靳安好毫不猶豫地否認了,“商儀姐前陣子就出國了,估計得過年才回來。”
但說到靳淮錚和陸商儀,靳安好八卦雷達啟動,興致勃勃地說:“我就說吧,這兩人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他們當時還說我,現在簡直是打臉。”
靳安好是無意,鬱書憫知道,可她暫時沒什麼心情聽這兩個名字,想了會兒,扯個借口說:“今早有好多人送來禮物,我沒來得及拆,你幫我看看都有什麼吧。”
“行啊!”拆禮物什麼的,靳安好樂意效勞。
套房寬敞,禮物都在外邊的客廳。
大大小小全部都擺在一起,堆得比靳安好還要高。她視線掃過,不由自主地被立在旁的古箏吸引。
琴身蝴蝶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讓她忍不住感慨:“表姐,這誰送你的古箏啊,也太漂亮了吧!”
鬱書憫恰好弄完妝造,長發半紮,發尾卷度恰到好處。妝容突出她骨相優勢,麵無表情時百花肅殺。
自那日離開樾棠公館,平日裡再難從她的眉眼裡捕捉到一絲笑意,即便是彎了彎唇,笑都不達心底。
“我不知道。”鬱書憫雙手拖著裙擺,從臥房走過來,目光落在那張古箏上。她一眼認出這是百蝶圖,量少,得提前預定,造價至少八萬。
她震驚之餘又覺得困惑,誰會送她這個。
身邊知道她會古箏的人也很少,孟慈航,嚴承訓,傅羲燃,還是他,靳淮錚。
她不可能直接問靳淮錚。
所以,她給孟慈航、嚴承訓還有傅羲燃都發了消息,旁敲側擊地問他們。孟慈航和傅羲燃回消息快,說自己都送了什麼。
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