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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忙。”
鬱書憫沒有多言,和老師說明情況以後,就離開了辦公室。
四月的風攜帶綠植的清香,穿廊而過,迎麵拂來,撩撥她額前的發,撓癢癢似的紮過她眼皮。
她不由自主地閉了下眼。
空虛悵惘的情緒悄悄滲進她心縫,孤清落寞的背影,唯獨風擁抱了她一下。
周六,她去找了臧明江。
好像在這偌大的望京城,她最信任的長輩隻有他。想問他有沒有時間,陪她參加這場活動。
但很不巧,臧明江去外地參加交流會。
給鬱書憫開門的人是陸商儀。
陸商儀見到鬱書憫的時候,並不意外,直接側過身讓她進門,和她說:“外公最近都不在家,但如果隻是想練畫的話,估計也得等一會兒,我在收拾東西呢。”
鬱書憫稍顯困惑地看了她一眼,走近畫室後才明白她在收拾什麼。原先牆壁上的畫少了好幾幅,而且都是靳淮錚的作品。
陸商儀背對她,蹲下身給那幾幅畫套保護膜。
她像是跟鬱書憫聊些不太重要的家常,口吻平淡:“昨天他托我幫他把這些畫收起來,說什麼畫得不好會礙人眼,但我覺得挺不錯啊。”
“不過——”陸商儀話音戛然而止,抽出那張她和靳淮錚的合照,不得其解,“也不知道是誰把這照片打印出來塞裡邊,真是莫名其妙。”
“照片不是一直塞那後邊的嗎?”
陸商儀覺得好笑,回頭看鬱書憫,“我怎麼可能會把這隨手拍的照片打印出來丟人現眼,要塞也是塞那種精修寫真突顯我漂亮的。”
“我手機還保留原圖呢。”陸商儀從外套口袋裡摸出手機,垂頭搗鼓了幾下,把手機屏幕朝向鬱書憫。
原圖裡,不止有靳淮錚和陸商儀。
還有嚴承訓和陸商禹。
看上去,是他們三個人的合照,靳淮錚隻是不經意入鏡的人,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不問世事。
那到底,是誰塞的照片。
又是什麼時候塞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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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明江不在,鬱書憫打消了最後的念頭。
成人典禮舉辦的那天,同學們幾乎都打扮得好看,和自己的家長在廣場上進行活動,簽名拍照,又或者一起走過鮮花拱門。
鬱書憫沒有下樓。
穿著最簡單的校服,稍稍彎下腰,伏在欄杆。望著熱鬨非凡的場麵,她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到靳永铖,鼻尖微澀,眼尾亦不自禁泛紅。
爸爸,我很想你。
以前總盼望著能夠快點長大,總想著你可以不用再為我事事奔波。你離去時,我十六,但現在我十八了。
可是,真遺憾。
你都沒能見到我長大的模樣。
……
思緒紛飛,鬱書憫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
忽然聽見腳步聲,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她望向樓梯口,是爺爺身邊的特助申毅,欠身跟她說:“靳老先生現在在樓下等小姐你。”
鬱書憫不由得錯愕。
等她跟申毅下到一樓的時候,靳鎮北果真站在圓形大廳的噴水池旁。
他拄著拐杖,穿上他並不常穿的西裝,同她笑著說:“怎麼都不跟爺爺說這事,要不是阿錚提醒,憫憫真想孤零零一個人?”
聽到靳淮錚的名字,她心頭依舊不可避免地震蕩一下。
但她極好地掩藏情愫,和靳鎮北解釋:“我以為爺爺挺忙的,來這一趟也很累。”
“再累也不能讓憫憫一個人。”靳鎮北慈愛地笑著,和鬱書憫一起往舉辦典禮的廣場走去。
鬱書憫攙扶著他,心不在焉。
目光悄悄環視周圍,存留一點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