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瞟到側門停靠著靳淮錚的車。
她不會記錯他的車牌號,但駕駛座的人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毫不猶豫地開車離開了。
轉眼間,那塊地空空如也。
她心中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幾天前,她的老師按照記錄簿留下的監護人號碼給靳淮錚打了個電話,本意是想表達這次典禮還算重要,勸他能不能擠出點時間來陪同自家小朋友參加。
若是以往,靳淮錚會不假思索地答應。
現在,不可以。
但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他親身體會過。
他高中辦成人典禮的那天,趕上靳氏最忙碌的時期,靳鎮北抽不開身。是嚴承訓的父母拉他過來,一起拍了張家庭合照。
可他也知道,他們後麵還補拍了張真正的家庭照。
他孑然一身,融不進眼前熱鬨的場麵,所以選擇偷偷地躲起來。
他那會兒還有傲氣,不想被人嘲笑,不想被人指著鼻子噴是無父無母的小孩。
他第一反應是,要不就食言一次吧。
至少陪她過了這一天。
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定。
她若是見到他,又會傷心難過怎麼辦。
思來想去,他跟靳鎮北提起這件事情。
因為他知曉鬱書憫的脾性,凡是能自己扛過去的,絕不會麻煩其他人。
本該是言而無信的騙子,結果真的誓守諾言。
可憫憫,他隻是聽你的話。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他桎梏,回靳園,入靳氏,甚至連所謂的婚姻……讓他點頭答應的條件裡,從始至終都包括一個你。
他這人目中無神明,佛門更厭棄他。
但他願意皈依你,你說出口的話就是他的俗世戒規。
鬱書憫默默收回視線。
和靳鎮北繼續向前走。
典禮結束,她隨靳鎮北一起回靳園。
在路上,她跟靳鎮北說:“爺爺,快要高考了,我打算住在學校,節省點來回折騰的時間。”
這個提議略顯突然,靳鎮北犀利的眸光打量她片刻,一語中的,問出最關鍵的點,“說到這個,爺爺有件事想不明白,憫憫以前最愛跟阿錚待一塊,最近怎麼沒見你往鶴山那邊跑?”
他麵頰堆笑,卻讓鬱書憫感覺到不適。
似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扼緊她的喉,無法輕易說出什麼。
“就是因為要考試,該要收心了。”鬱書憫輕描淡寫地將這問題迂回過去,“而且小叔叔挺忙的,除了工作,不還得留出時間給商儀姐麼。”
靳鎮北沉默許久,緩緩道了句:“確實。”
他是否相信這套說辭,暫未可知,但答應了鬱書憫的請求,“那爺爺讓人去辦。”
“憫憫想好要去哪所學校了嗎?”沒過多久,靳鎮北突然發問。察覺視線偏移過來,鬱書憫思忖片刻,答說:“去崇南戲劇。”
“崇南啊…”靳鎮北琢磨了會兒,掌心摩挲拐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姑姑就住在那兒,剛好有個照應。”
“等憫憫考上了,爺爺在那附近給你添置套房,圖個便利。”靳鎮北考慮得遠,鬱書憫沒其他想法,點頭應下。
靳鎮北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高。
直至高考結束,鬱書憫都沒怎麼回過靳園。
結束那天,班級組織一次聚會。
鬱書憫雖說是中途轉入,平日裡習慣獨來獨往,真到要各奔東西的時候,難免觸景生情,嘗試著抿了幾口酒。
但她酒量差也是真的。
打車回靳園,在還有一段路的時候,她叫司機停車。打算慢慢散步回去,吹吹熱夏的晚風,讓自己昏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