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的人,不配擁有幸福才是正確的。
就像少年時代。
他一觸即發的噩夢。
“真話?”他嶙峋的靈魂在沉默中反複被煎熬著,開口時牽動聲帶,如含著尖銳鋒利的玻璃碎片,濃重的血腥味在舌腔中彌漫開來。
他緊握著她的手腕,就好似在懸崖邊境抓緊救他命的繩索。
白皙的皮膚印出紅痕,鬱書憫背對他,闔眸,強忍著眼尾泛起的淡粉,咬著牙,決絕地吐出一句:“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騙子麼。”
短短一句,像鋒利冰冷的匕首割裂了繩索。
那一瞬,他再度被推入深淵中,料峭崖壁劃破他每寸皮膚,映在他手上的陽光都帶著燒灼的溫度,要逼他鬆手。
後來,他真鬆開了。
而她連一個彆離的眼神都沒給,快步離他而去。
盛夏的風,透著凜冬的寒涼。
吹落了院中幾株石榴花,倚著門框的古箏也成了棄物。
鬱結在胸腔裡的陣痛好似隨呼吸變得沉重,漸漸轉移至那根肋骨,結痂的傷疤裡生長出刺,疼得他單手撐著門框,眉頭不曾舒展。
寂然中,好似有聲落在他耳畔。
嘲諷他,怎麼就學不會,還是把真心交出去。
他第一次交出真心,換來肋骨上的一道醜陋傷疤。
而這一次的結果——
他原先一直以為,隻要他對她比以前更好,或許就能彌補此前讓她難過許久的錯。可現在發現,他的回應遲了,連帶著一切都遲了。
但他不怪她。
是她,做什麼都可以。
反倒是他,貪念太重,心生妄想。
恍然間他想起那年求過的月老簽。
在這一刻,他開始信神明。
——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留,可遇不可有。
一早就注定了。
他怎麼挽留都沒有用。
隻能接受彆離。
而彆離帶來的痛,徘徊在心坎。
鬱書憫也逃不過。
她消沉了好幾天,直至節目錄製,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儘量不把情緒代入到工作中,怕耽誤整個組。
在和季昀驍走流程的過程中,他看出她有時候的心不在焉,在彩排結束後,沒忍住叫住她,問她:“發生什麼事了,看起來不太開心……難不成跟男朋友分手了?”
“我沒男朋友。”鬱書憫先否認,仍舊神色懨懨,“間接性鬱悶吧,說不定過幾天就沒事了。”
“這樣麼?”季昀驍沉吟須臾,朝她露出笑,“我後天在望京有場live,要不要來?”
話題跳轉過快,鬱書憫愣了一下。
她猶豫了兩秒,犯難道:“以季老師你的名氣,這票早售罄了吧。”
季昀驍笑了笑,唇兩邊的紋路形似括號。
歪頭盯著她,說:“那如果是我邀請你,來不來?”
他言語坦蕩,目光直白。
是盛夏三十幾度的熱風,從身後襲來,猝不及防地擁住她的脊骨,待她回神時發現,自己早應允他了。
live不比演唱會。
場館麵積小,氣氛卻更為火熱。
鬱書憫同其他粉絲一樣入場,走向臨近舞台的位置。
天熱,她穿了件白色碎花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