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靠背上的力量開始慢慢拖動,不一會又來到了大叔和我之間,而且越來越重,幾乎都能感覺到是條手臂,搭在我倆之間,差點貼到了我的肩頭。
什麼情況?該不會有人舉著手睡覺吧?
想到這,我的眼睛緩緩睜開,正打算看看旁邊人在乾嘛時,忽然一股冷風猛懟過來,一下掐住了那人的手!
在我還沒從昏沉中清醒的時候,就聽湯一局小聲說道:“你的手長,也彆碰彆人的東西。”
聽這話頭不對,我馬上清醒過來,甩臉一看,就見一個三十郎當歲,滿臉賴瘡的瘦皮猴,正把半拉身子壓在座椅靠背上,一隻手探出,已經摸進了身旁大叔的懷裡。
當時那年代,有些精打細算的商販走貨,會把大量現金帶在身上,就為了剩些彙款轉賬的手續費,另外交易起來速度更快,更容易搶到貨。
可正因為如此,他們很容易被一些車盜盯上,被偷個精光。
這類車盜毫無下限,他們不僅會偷商販,還會動婦孺老幼的保命錢,所以坐車的人都痛恨他們,甚至稱這些人為車蟲。而瘦皮猴明顯就是這類人。
大叔睡得踏實,到現在還沒睜眼,可瘦皮猴卻凶相畢露,瞪著壞了自己好事的湯一局,切齒地發著狠。
“小子,你要找死呢?還是想多活幾年?”說著,竟然還亮了亮懷裡的家夥,也看了我一眼。
之前我到處流浪的時候,遇到過幾次車蟲,但都很膽小,見機不對能跑就跑,不能跑馬上跪地求饒,那是哭爹喊娘,真叫一個慘。
而今天這瘦皮猴,人長得不怎麼樣,好像打個噴嚏,就能把他吹飛到二裡地外,沒想到敢這麼囂張,麵對我倆都不懼。
莫非他還沒搞明白,倘若我倆大聲吆喝,全車人一醒,他會有什麼結果?
見狀我心裡有氣,正打算叫醒大家抓賊的時候,誰知脖子一涼,一把利刃悄無聲息地放了上來。
再看湯一局,也被一把尖刀抵住,過道上還有個獐頭鼠目的家夥在放哨。
原來如此,他們是個團夥啊!
露臉的就有四人之多,誰知暗處還有沒有其他同夥,難怪敢這麼囂張了。
此時瘦皮猴見我倆都被製住,輕哼一聲,是一臉的不屑,隨即開始在大叔衣服下亂摸。
我很納悶,這麼大動靜,大叔為什麼不醒?能睡死成這樣,還敢把錢帶在身上,他的心是有多大。如此說來,以後乾脆用彙款得了,省的冒險失財。
終於,用粗布手工縫合成的腰包被拽了出來,裡麵鼓鼓囊囊的,因該是大叔所有家當,這要是被拿走,恐怕幾年都翻不了身。
瘦皮猴把錢袋子在手裡掂了掂,滿意地朝幾個同夥一笑,跟著臉色驟變,惡狠狠地瞪向我倆,低聲說道:“你們要逞英雄?行!爺爺今天心情好,給你倆放放血,也彆讓大簷帽歇著。”
說著話,他一努嘴,我已經感覺到脖子上的利刃動了,瞬間在心裡大呼冤枉。
我這人生還沒開始發光發亮呢,就這麼不明不白慘死於列車上,到了底下,怎麼和老頭子解釋呢?
實則也隻有一兩秒的間隙而已,我的大腦飛速運轉,已經想出千字文了。正在這時,就聽耳邊當啷一聲脆響,跟著就是悶哼。
等我回頭看時,發現抵住我脖頸的那把利刃已斷。
巧合的是,斷刃竟然反插到了背後這人自己的肩頭,而那聲悶哼,就是出自他口。
再看製住湯一局的那小子,已經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而湯一局起身跨過兩人出拳,好似在過道那人臉前停下了,後極速收回,根本不像打著人一樣。
可過道上負責放哨的家夥雙眼一翻,直直地跪了下去,嘴巴大張,再沒了動靜。
見同夥在頃刻間接連受挫,瘦皮猴反應真快,磨身便逃。
我還來不及呼叫求援,旁邊的大叔竟然也起來了,一把勒住了瘦皮猴的脖子。
那速度,也在電光火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