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齊冷笑道:“你這樣說話,順耳多了。”
謝懷瑜一再告訴自己要冷靜,這時也由不得微慍:“容齊,你到底要做什麼?”
容齊神色微凝,竟似乎被問住了。過了半晌,溫言道:“我隻是提醒你一句,崔寒雖然是我的徒弟,你卻不必另眼相待。”
謝懷瑜張口,如機關炮彈般道:“你這話倒是有意思!我對誰好,對誰不好,和你有什麼乾係?你以為你是誰?哦,掌門首徒,最年輕的金丹長老,好了不起麼?人人都要巴結你?”
容齊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住脾氣:“懷瑜,崔寒這個人心術不正,你離他遠點。”
謝懷瑜想也不想地道:“心術不正?他哪裡心術不正了?我看他心術正得很,所謂上梁不正下梁不歪,很是難得!”
容齊“砰”地拍了一下床柱,怒道:“什麼上梁下梁,我好心提醒你,你還罵我?”
“容長老?”“容長老,怎麼了?”門外有人小心翼翼地問。
容齊喝道:“滾!”
那清虛穀的弟子捧著個托盤,上麵放著兩個瓷瓶,恭聲道:“……容長老,穀主叮囑小的,要看著你把這丹藥吃了……”
一道靈力從門縫激射而出,自二人之間擦過。“我叫你們滾,聽不見嗎?!”
“是,是。”那兩個弟子拔腿就跑,直到看不見容齊的房門才停下腳步。一人氣喘籲籲地道:“容長老以前雖然清冷,但端方持重,喜怒不形於色。今天是怎麼了,發這麼大脾氣?”另一個弟子驚魂未定地道:“誰、誰知道?難道是怪穀主沒來看他?”
從廊下轉出一個身形高瘦的紅衣青年,向兩人笑吟吟地行禮:“二位師兄好。”
那兩人隻是穀中練氣期的小弟子,見他客氣,連忙還禮道:“當不得,當不得。我叫邱奕,他叫陳泥鷗,咱們‘道友’相稱便好。”
陳泥鷗見這紅衣青年臉上傷疤,總覺得在哪裡聽過這麼一號人似的,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崔寒目光落在二人手上,奇道:“咦?二位道友是去給咱們容長老送藥的嗎?怎麼原封不動地拿出來了。”
一提起這個,邱陳二人就連叫“晦氣”,邱奕道:“唉,也不知容長老發什麼脾氣,將我們都趕出來啦!”陳泥鷗道:“嗨,什麼趕出來,他就沒讓我們進屋!”崔寒垂眸道:“是嗎?容長老很少會這樣。”邱奕愁眉苦臉地嘀咕道:“平時都是咱們穀主親自來送藥,咱們也就是這兩天……”
崔寒道:“哎,謝穀主呢?”
邱奕道:“不知道,從昨日起就沒見著人影。”崔寒目光閃了閃:“那閔姑姑也不來看容長老嗎?之前她每日都來的。”邱奕搔了搔腦袋:“不知道。不過說起來,我們好像也沒看見她……”陳泥鷗拉了拉他,向崔寒道:“道友,我們還有事,下次再聊。”
謝懷瑜怒道:“罵你怎麼了?崔寒是天資不足,你要是嫌棄,當初就彆裝好人收下他。你自己不喜歡他,卻要詆毀他的品性?”一個肯豁出性命來救她這個師叔的孩子能是“心術不正”?崔寒說容齊冷待他的時候,謝懷瑜還教訓了他,沒想到容齊真的對他心存偏見。
謝懷瑜平生最恨的就是至親師尊親長的偏見。容齊這話簡直直戳她的心口,令她感同身受。
容齊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忽然眼前發黑,一口血吐出來。
謝懷瑜見他雪白的衣襟上綻開點點紅梅,冷靜下來,躊躇道:“你……沒事吧?”
容齊閉目恨聲道:“出去!”
謝懷瑜怒氣衝衝地從容齊房裡拂袖而出,沿著長長的回廊拐了個彎,迎麵撞上臉色凝重的崔寒。“謝師叔,快跟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