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煤礦的一案,嚴查重辦的指令是市政府督導的,說明趙春紅的背後也不是於市長。
這江寧市的黨政一把手全排除了,那會是誰?
“現在梁書記已經徹底站在了對立麵,要逼迫於市長,省裡肯定會在此之前,要重啟杏林鄉煤礦一案的調查,徹底挖出來趙春紅整條利益鏈上的每個人,然後將他們一網打儘。”
葉炳文就差指名道姓地喊出來梁、陳二人了。
義憤填膺地說完,還氣不過端起酒盅一口悶了,好像很是憋屈一樣。
包廂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萬般凝重嚴肅。
杏林鄉黨委書記劉振德本來想今天趁此機會,好好巴結巴結現場每個領導,可從坐下到現在,他一句插話的機會都沒有,全程就眼巴巴地望著、聽著。
真尼瑪神仙打擂,他跟聽天書一樣。
“梁副縣長、陳副縣長,你們彆誤會,炳文這是心裡頭壓著火呢。”
魏長民多聰明,眼珠子撒望了兩圈後,非常配合地跟葉炳文唱起來了雙簧,打著圓場道。
“你們也知道,炳文的父親,就是咱們葉鄉長被害,也是趙春紅兒子做的,雖然這個趙強人已經死了,可從個人情感上,炳文對趙春紅一家還有著血海深仇。”
“他是個黨員不假,可他首先還得是個兒子……”
“梁副縣長、陳副縣長,你們說,要是這事攤在咱們任何一個人身上,誰不想把這案子一查到底,怎麼可能會輕饒了趙春紅?”
這話,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葉炳文跟趙春紅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對於他女兒趙亞楠,以及趙強的私生子等關係無論如何都要找出來。
而對於趙春紅利用杏林鄉煤礦謀取的幾個億利益,也鐵了心地要深挖到底。
今天葉炳文把你梁守剛、陳忠華邀請過來吃飯,就是在給你們一個機會,主動交代,把知道的全說出來,以後咱還有地處。
可要是非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問三不知,那就是故意作對了。
於公於私,雙方以後就是敵人。
包廂裡坐著的人,可都不是傻子,或許本來還有些迷惑,但經魏長民這麼一點撥,瞬間就恍然了。
“炳文,對不住!真對不住。”
梁守剛這次連看都沒看陳忠華,率先就端著酒盅站了起來,順手還提了提有些滑落的褲腰。
“你可能不知道,但是魏局長知道……”
說著,梁守剛又很有深意地指了下魏長民,笑著道:“最早的時候,我、陳副縣長、魏局長,還有已經調到市局的宋永盛同誌,我們四個都是老鄉長帶起來的。”
梁守剛故意說這話,就是在點魏長民呢,你小子得幫我說說話。
“對,確實是這樣。”
然而。
魏長民沒吭聲,陳忠華卻站起來了:“後來啊,這老縣長一走,趙春紅上了常務,就開始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按理說,空降的徐縣長,在龍海沒群眾基礎,被趙春紅架空,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老書記不應該啊,就算是快要退休了,他好歹也是個縣委書記,憑他的權力和威望,想要壓一個趙春紅,還是很容易的啊。”
“但你們不知道,魏局長也不知道,這老書記退休後能不能拿到副廳的待遇,還全靠趙春紅的關係,再一個,老書記的兒子在南方下海十年了,都是趙春紅給他塞錢創業的。”
“所以啊,韓元洲這個縣委書記對趙春紅根本不管用……”
“這下趙春紅直接黨政全抓了,你們說,我和守剛兩個副縣長,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跟他做狗,要麼就直接滾蛋,誰敢得罪他。”
也算是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堆,陳忠華跟著就衝葉炳文歎了口氣道:“但是,炳文,在葉鄉長這件事兒上,我們是真沒想到……”
“不說了。”
既然話題變成了兩位副縣長,對葉正剛被殺的愧疚道歉,葉炳文也不拒絕,乾脆就順著這個節奏,一副悲慟的模樣揮揮手。
“梁副縣長、陳副縣長,這件事你們沒必要自責。我父親也是和你們一樣,都是被迫和趙春紅捆綁到一起的。”
“我今天呢也不是非要找你們算這個賬……”
葉炳文說著說著就苦笑起來,還很謙遜地站起身道:“我想問的,還是趙春紅的女兒趙亞楠,還有趙強的兩個私生子。”
“在羊城呢。”
剛才陳忠華都把縣委書記韓元洲跟趙春紅的關係吐出來了,梁守剛肯定不甘落後,趕緊接話道。
“趙亞楠夫妻在羊城成立了一家公司,一部分是為了創業,另一部分也是為了幫助趙春紅洗錢。”
“隻不過趙春紅一倒,我不清楚市局那邊查案子,有沒有把這個公司給查封了……”
這話一出口,基本上就表明了梁守剛、陳忠華兩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