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炳文睥睨一笑,問得趙亞楠跟著就將腦袋一耷拉,目光躲閃地回了一句:“我怎麼知道?這案子不是都推到我爸頭上了嗎?”
說著說著,趙亞楠似乎想起了什麼,忽地抬頭,目光淩厲地瞪過來:“葉炳文,我家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你還不滿意?你爹是死了,可我弟和我爸也沒好下場啊,現在連我老公都被關進去了,你還想怎麼樣?”
“彆激動!我來這兒,不是跟你吵架的。”
葉炳文嗤笑道:“趙春紅想用自己那條老命,來保趙強那兩個私生子吧?”
“……”
聽到這話,趙亞楠就滿臉煞白的看過來,渾身一僵。
“趙亞楠。”
葉炳文被她這反應逗笑了:“我既然來了羊城,肯定就不是沒有準備的。你知道杏林鄉煤礦三個億是什麼概念嗎?龍海縣一個貧困縣,全年的總財政收入才多少?整個江寧市一年的財政又有多少?”
“這件案子,你爹以為他想抗就能抗下?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我來這裡,就是希望你想清楚,把大批資金的去向主動交代,剩下的我來幫你們想辦法。”
趙亞楠之所以現在能老老實實,就是因為全家還有那三個孩子需要她來支撐,這是他們家最致命的弱點了,她不敢有一點冒險。
現在葉炳文突然就將孩子給拎出來,趙亞楠心臟都給嚇得跳到了嗓子眼。
“你……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倉皇之下,趙亞楠有些局促道:“我根本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龍海出了事,我們在羊城的資產,紀委和公安都來查過,所有能沒收的也都沒收了,如果有問題,你去找他們,乾嘛來找我?”
“嗬!”
葉炳文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她,微微一笑:“趙亞楠,小時候我記得你挺聰明的,學習好,長得漂亮,怎麼現在越來越蠢了呢?”
趙亞楠翻了個白眼,一副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
“你真以為盧生林一個市政法委書記,就能把整個杏林鄉煤礦的事情給壓得住?”
盧生林這三個字一蹦出來,趙亞楠又驚恐了,猛然回頭,滿臉駭然。
“不用這樣看著我。”
葉炳文譏笑道:“從一開始,這杏林鄉煤礦你爹就是個監工的,你弟趙強也說了不算。當初我要去把煤礦捅出去的時候,趙強之所以拚了命的阻攔,並不是怕國家法律,而是怕盧生林,對吧?”
“因為這個煤礦一旦被曝光,盧生林一定不會饒了你們家,所以……趙強就算在105國道上持槍設卡,也要把我弄死。”
“畢竟弄死一個公安,盧生林身為政法委書記還是能壓得住的,可杏林鄉煤礦的案子一旦揭露,要比我死了要嚴重得多。”
這一刻的趙亞楠,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身子,此前隱瞞的種種全暴露了。
她想起上次見到葉炳文的時候,一直就覺得就是個愣頭青警察。
可這才兩個月的時間,這小子已經成熟到讓自己害怕。
“你說,我今天來你這裡的事情,盧生林知道了會怎麼想?”
葉炳文目不轉睛地看著趙亞楠道:“如果我回到江寧,馬上跟市檢察院說你爹是被擋槍的,盧生林又會怎麼想?他會不會認為,你趙亞楠跟我說了什麼,所以我回去就推翻這個案子?”
“葉炳文,你無恥。”
趙亞楠呼吸都跟著粗重起來,漲紅著臉咬牙道:“這樣對你做有什麼好處?啊?”
對於趙家而言,法律不可怕,權力才是最可怕的。
趙亞楠這些日子雖然人不在江寧,可江寧發生的事情他都聽說了,董四海死了,武城縣公安局副局長薛文康死了,還有其他的。
這些人跟父親趙春紅以前可都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人背後可都是盧生林啊。
現在父親趙春紅一股腦把關於煤礦的所有犯罪情況,都攬到自己身上,就是在告訴盧生林,用自己這條老命來保三個孩子的安然無恙。
從時間上來看,盧生林也答應了,再也沒找過趙亞楠和孩子。
如果像葉炳文說的這樣一搞,案情被推翻重啟調查,盧生林一定懷疑是自己出賣了他們,到時候就會將趙強的私生子捏在手裡,甚至直接弄死。
這對他們而言,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