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急敗壞的趙亞楠,葉炳文臉上隻剩下無儘的嘲諷。
“他們就是個孩子,是孩子啊。”
趙亞楠這時候已經顧不上矜持,衝到葉炳文麵前,抻著上身,因為情緒激動,一頭長發都隨著她暴跳如雷的動作而甩動。
“我弟弟趙強是殺了你爸,可他也已經被你打死了,葉炳文,你非要趕儘殺絕嗎?”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盧生林,也知道了這杏林鄉煤礦,根本不是我們家說了算,可你為什麼非要死咬著我們不放呢?”
“這幾個孩子……他們也就是剛學會說話走路,你要還是個人,你就不敢把孩子牽扯進來。”
情緒上頭的女人,是沒有任何冷靜的。
趙亞楠漲紅著臉,咬牙切齒地看著葉炳文,嘰裡呱啦說了一通,可壓在心口的怒火絲毫沒有減弱。
她怕啊!
現在這個家,連一個男人都沒有,自己就是那幾個孩子的最後一道防線,她真怕有什麼閃失。
“你在說什麼?”
葉炳文聽得擰緊眉頭,歪著腦袋,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向趙亞楠:“你沒事兒吧?你是讓我……放過趙強的孩子?憑什麼?啊?我他媽沒聽錯吧?”
“從始至終,我有說過要把兩個孩子怎麼著嗎?更何況,退一萬步來講,我真要殺人的權力,我他媽憑什麼放過那兩個狗雜種?你也知道你弟弟是老子的殺父仇人,老子沒把你們全家滅門已經算理性了,知不知道?”
說著說著,葉炳文也來了怒氣,笑臉一收,猙獰地怒斥起來。
他這一罵,可給趙亞楠罵醒了。
惶惶之下,稍稍有些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錯了,趕緊抿著嘴角,調整了下呼吸,接著又說。
“好!好!葉炳文,是……是我沒說清楚,我……我希望你這件案子不要再查了,好不好?”
“??”
葉炳文一臉問號地看著她。
“你不能查!你更不能回去打斷我爸的開庭……”
當歇斯底裡的怒火不奏效後,趙亞楠就開始紅著眼眶跪下來了,淚水一下就奪目而出,顫抖著哀求起來。
“葉炳文,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我真的求求你了……”
“我知道這些年我們家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爸,可現在我爸他們已經遭受到了報應,就讓法律去審判他們,就等著槍斃,還不行嗎?”
“隻要你彆再去推翻之前的調查,你讓我乾什麼都行,好不好?”
說話間,趙亞楠抿了下發乾的嘴唇,呼吸急促道:“因為這案子要是真有了變動,那盧生林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定不會的。”
“就算我們離開了羊城,不管去哪兒,他們都會找到我們,到時候……一切都完了,真的完了。”
這一刻的趙亞楠,狼狽極了。
跪趴在地上,抓著葉炳文的腿就拚命哀求。
對於外人看著或許誇張,但是趙亞楠太清楚這件事情的後果有多嚴重。
杏林鄉煤礦的案子現階段所有調查證據,都是指向父親,趙春紅也願意承擔這些罪名,隻求一死,這天下便就太平了,大家也都相安無事。
可決不能讓葉炳文去打破這個平衡啊。
雖然趙亞楠不知道葉炳文手裡有什麼牌,可她也不敢去賭,萬一到時候省裡真介入了這一地方案件,所有先前調查結果都被推翻,那盧生林被挖出來之前,一定會想將趙春紅這幾個孫子輩的孩子全給解決了。
“趙亞楠。”
葉炳文但凡有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這會兒都得被趙亞楠這楚楚動人的可憐勁兒給感染了。
可惜,他沒有。
將翹著的二郎腿放下,上身往前一探,就將腦袋湊到趙亞楠麵前冷笑地看著她:“沒有人一開始開槍逼著你爹去挖這個煤礦吧?反而是你爹拿著槍,拿著錢,把整個龍海縣黨政班子給控製住了。”
“你弟弟在煤礦上殺那些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求求他們放過那些人?他們也有家,也有自己的親人啊……”
“現在你跪在這裡,跟我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輕飄飄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徹底將趙亞楠心頭那股希望給澆滅了。
她呆若木雞的坐在地毯上,柔順的身子擠壓著半邊屁股,眼淚汪汪地看著葉炳文,時不時啜泣一下。
淩亂幾縷黑發從前額耷拉下來,因為沾了淚水,就那麼緊緊貼著白皙臉頰。
趙亞楠委屈的朱唇噘起,眼神裡很是幽怨和恐懼,就那麼緊盯著葉炳文差不多兩分鐘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地一個起身,跪在了地上。
她也不說話,就開始將兩手揪著上衣紐扣,一個接一個地去解開。
她速度不快也不慢,隻是眼神依舊直視著葉炳文,就這樣慢慢將上身睡衣敞開了,兩手一張,很輕鬆地滑落而下。
跟著她又兩手撐開睡褲鬆緊帶,往下一拉,整具雪白的身子就這麼展露在葉炳文麵前。
隻是隨著每件衣服的脫下,趙亞楠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當一絲不掛地站在那裡後,她這才呢喃著嘴唇開口說道:“如果我爸和我弟的命,還不夠,那就再加上我一條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