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似在示弱,其實就是在威脅。
葉炳文聽得兩眼一閉,很是生氣地翻了個白眼。
“趙亞楠,我他媽要說多少次你才聽清楚,老子來這裡,是要問你杏林鄉煤礦的去向,不是來殺人的。”
“張口閉口就是孩子,就是命……要殺你們家的是盧生林,我他媽隻負責案子,你是聽不明白嗎?”
任憑葉炳文如何瞠目結舌,趙亞楠依舊不為所動。
她往前一步,兩腳並攏,雪白身軀就這麼跪下來了,兩手紮起長發,仰頭看著葉炳文,神色都變得平靜下來。
“我現在除了這具身體,不知道還能給你什麼……”
趙亞楠咽了下口水道:“我知道我爸和我弟不敢那樣對你們家,可你如果想報複,就衝我來吧。”
“我爹趙春紅是王八蛋,是無惡不作的渾蛋,不過沒關係,你葉炳文已經殺了他的兒子,現在再草了她女兒,讓那老東西被槍斃之前也要痛苦一次,這樣可以嗎?”
言下之意,還是讓葉炳文放棄追查煤礦的案子,從而就放過下麵幾個孩子。
“草!”
葉炳文著實被氣笑了,有種怎麼都說不通的感覺,哭笑不得的搖搖頭,一個轉身,衝著趙亞楠勾了勾手。
到底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趙亞楠很是配合,膝蓋跪著地毯往前挪了幾步,將上身湊了過去,甚至眼裡都開始含情脈脈起來。
不料。
葉炳文猛一伸手,一把抓住趙亞楠的腦後頭發拽了過來,臉上笑容消失,露出一抹狠辣。
“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就你們家這點格局,老子是怎麼解釋都沒用,那好……就按照你的思路,老子也跟你說道說道。”
說著,葉炳文又薅著趙亞楠頭發往懷裡拽了拽,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知道嗎?我現在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我爸被殺前一天晚上,就在礦場辦公室裡麵……”
“這是有人告訴我的,說我爸當初給你弟弟磕頭,給他求饒,說讓你弟弟放過我,可是趙強不聽啊……”
“這個仇恨一直在我心裡埋著,但我是警察,我是人民公安,所以我不能公報私仇,我今天來這裡,也隻是讓你配合調查,告訴我煤礦資金的具體走向……”
“既然你不配合,那就算了。”
說到這裡,葉炳文忽地獰笑起來,一勾嘴角道:“就是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彆怪我沒給過你機會。”
言罷,葉炳文鬆開手,直接起身就朝外走。
趙亞楠這才慌了。
她先是驚恐一怔,聽出來了葉炳文的話外音,無非就是他鐵定要去推翻這個案件。
醒悟過來後,趙亞楠光著屁股竄起來,快速飛奔到葉炳文麵前,就拚了命地拉著他哀求。
“葉炳文,你不能這樣做,你真的不能這樣做,我求求你了……”
“放手。”
葉炳文剛要走到房門前時,手臂一下被抱住,他很不耐煩地回身,冷冷道:“趙亞楠,你拉著我是沒用的,杏林鄉煤礦的案子有沒有我,省裡都會將他推翻。”
“為什麼?”
趙亞楠懵了。
“你爹又告訴過你,徐誌軍的身份嗎?”
聽到這個名字,趙亞楠有那麼一秒的愣神,不過很快就道:“我爸說過,但他隻是說徐誌軍身份省裡是有關係的,所以得罪不起,儘量拉攏。”
“那我告訴你。”葉炳文嗤笑道:“徐誌軍嶽父就是江北省前任省委書記,也是粵東省現任省委書記王新國。”
“……”
趙亞楠像是被紮到手一樣,瞬間就鬆開了葉炳文,臉色一片煞白。
這句話意味著什麼?誰都知道。
徐誌軍是龍海縣縣長,這杏林鄉煤礦的案子可是他在龍海執政五年的汙點,臨走之前,肯定要將這個案子徹底查清,否則,以後非常影響升遷。
“所以啊……”
瞅著趙亞楠那絕望小臉,葉炳文臉上不由得笑了:“杏林鄉煤礦這案子是你們家壓不住的,你現在告訴我,我還能幫你儘量避開盧生林,可你如果不配合我,等省裡真正查下來時,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那盧生林真把這鍋推到你爹頭上,你們家這幾個孩子可隻能要陪葬了。”
趙亞楠徹底沒了主意。
進是死,退也是死。
那張舉目四望全是末日的感覺,徹底就把這個女人給擊垮了。
她就那麼赤裸裸的站在客廳裡,熱淚史無前例地洶湧而來,趙亞楠咬著上嘴唇,又哭又笑起來。
能怎麼辦?又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
在這場權勢的鬥爭中,父親就是個不顯眼的嘍囉,任何一方都能隨便將他們給捏死。
可是她也不怕死啊,她怕的那家裡還三個還在上幼兒園的孩子,尤其是弟弟趙強的那兩個私生子,今年下半年才到上幼兒園小班的年紀,很可能就因為這場亂局,最終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