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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台主播的聲音繼續。
“哇哦,看來這是一份沉甸甸的愛情煩惱呢。這位聽眾朋友,不知道你所說的‘親密接觸’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發生的,但如果確實是雙方兩廂情願,我想,真相也許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糟糕。”
“畢竟對方也沒有明確地說明自己的心意,不是嗎?勇敢且正確地表明自己內心的想法,也是成年人的必修課之一,我的建議是,尋找機會,兩個人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充分了解彼此內心的糾結和顧慮。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
車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紀雪城麵無表情地調換成新聞台。
晏泊聽完,簡直目瞪口呆。
隻有兩種解釋:
其一,世界上確實有個陌生人,經曆了和他極其相似的事。
其二,他的手機趁他不注意,自動投了稿。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自辯幾句,在紀雪城那兒恐怕就要名節儘失了。
“那個……”他慎之又慎地開口,“應該是巧合吧……”
“我不可能,投這種稿。”
紀雪城專心開車,淡淡地回了一個“嗯”。
實際上,她的懷疑也隻是一瞬。
因為她知道,晏泊不是會輕易把煩惱說出來的人。
“真不是我。”他唯恐紀雪城不信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她說,同時覺得他的反應有趣,“你這麼怕我誤會?”
晏泊望向窗外,語氣悶悶的:“當然。”
車裡開著二十六度空調,門窗緊閉。紀雪城這時才遲鈍地聞見一陣味道。
“你……換了?”
她話隻說一半,晏泊卻理解得毫無難度:“是啊,你聞出來了。”
冬之水。
她送給晏泊的第一份生日禮物。
氣味對於記憶的刺激,往往抽象而猛烈。
紀雪城握著方向盤,連續轉過兩個路口,過往的回憶也彎彎繞繞地纏上來,比新聞廣播搶先一步占領她的思緒。
短暫的無言後,晏泊突兀出聲:“你說……如果我繼續從事原本的專業,會比現在做得更好嗎?”
紀雪城始料未及,詫異地瞧了他一眼。
“你這是打算轉行?”
“也不算,就是一個想法。”
“怎麼突然想到這個?現在的工作不開心嗎?”
“倒也不是。那天聽你講完幾句話,我挺有感觸的,回去仔細想了很久。”
紀雪城明白他說的哪天。
“如果你在糾結曾經的沉沒成本,我建議你再認真思考一段時間,更不要因為任何人,以及他們說的任何話,改變自己已有的路。”
導航提示,到了目的地。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當然覺得可惜;但也正是出於旁觀者的身份,我才能夠毫無顧忌地表達不屬於我的後悔——因為我不用承擔任何後果。”
紀雪城停車熄火,最後說道:“要是你覺得自己能把控好方向,就放手去做。如果暫時不能,擱置一邊也無妨。”
晏泊表情凝重地聽她說完這番話。
過後才自嘲一笑:“白白大你兩歲。我活得真不通透。”
紀雪城的手已經搭在車門上,正要下車的姿勢。晏泊的話說完,她忽然轉回頭,認真說道:“平時,也就算了。可是今天,你是壽星。”
晏泊沒太理解:“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