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紀雪城找尋詞句和他解釋,“你今天可以‘白白大我兩歲,而且活得不通透’的意思。”
晏泊盯了她一會兒,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我怎麼覺得你在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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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泊欽定的這家店,藏在一條小巷子裡。門臉普通,乍一看平平無奇,然而走進去以後,才知內有乾坤——
小橋流水,天井亭台,曲折幽深的連廊串連起不同的雅間包廂。一株芭蕉長得正好,葉片是厚重的綠,給潮熱暑夏送來視覺上的溫涼。
紀雪城欣賞著這裡的彆有洞天,沒忍住驚歎:“你怎麼知道這裡的?”
晏泊:“我高中的時候,和同學來過這裡。當時覺得不錯,就成常客了。”
兩人落座,翻看菜單。
紀雪城:“先說好,今天我請客。”
“放心,不跟你搶。”晏泊說。
紀雪城看著餐單上漂亮精致的圖片,若有所思道:“今天就缺個生日蛋糕,可惜你不喜歡吃。”
晏泊微微抬眼:“那可是熱量炸彈,會破壞我的健身成果的。”
這個回答,讓紀雪城有意無意地打量幾眼他的上半身。
他天生的寬肩,所以鍛煉也講究張弛有度,生怕過猶不及。淺色短袖掩蓋不住分明的肌肉線條,起伏弧度剛剛好,富有力量感的同時,不會誇張到讓人覺得危險。
——嗯,確實是值得保護的成果。
陸續上菜了。
晏泊點了青梅酒,說是要慶祝,紀雪城懷疑他的酒量,叫他節製著喝。
“我們全家,都不是會喝酒的類型。”晏泊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
“渺渺就不說了,一杯倒;我爸勉強還行,但是他喝酒上臉,喝正氣水都臉紅;我媽呢,滴酒不沾,但是據我爸說,也是不勝酒力。”
紀雪城不解其意:“所以?”
“所以,”話在晏泊喉嚨裡打了個轉,“一會兒我要是喝多了耍酒瘋,你得幫忙把我扛回去。”
“……”
“耍酒瘋?”她慢條斯理道,“你可以試試。”
晏泊沒來由地頭皮一麻,火速改口:“開玩笑呢。我的酒品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紀雪城瞟他。
晏泊的酒品確實還行,喝多了不吵不鬨,反而比平時安靜。
但是,隻限於公共場合。
等到他倆獨處時,就不是一個德性了。
她沒出言反駁,隻是提醒他彆貪杯。晏泊應下,轉眼就灌了自己半杯。
接著忽然就有些沉默。
晏泊停頓許久,沒頭沒腦來了一句:“你的生日,在一月。”
“是啊,已經過了。”紀雪城說,“怎麼突然問起我的生日?”
“就是突然想到了。”
“你明年的生日,我可以陪你過嗎?”
紀雪城晃了晃神。“還有大半年呢。”
晏泊笑笑:“預定一個位置唄。怕你到時候業務繁忙,輪不上我。”
“想太多。”紀雪城搖頭,“我家裡的規矩,小孩子過生日,不能講究鋪張排場,所以一直都隻和家裡人,一般是我媽媽一起。”
“後來她去世,也就自己約兩三個同學一起出去玩。再後來……”
再後來,她和晏泊談戀愛,就是晏泊陪她過生日了。
她迷茫又忙亂的二十歲,在晏泊的陪伴下開始。
那年他心血來潮,帶她去挪威追極光。
漫天變幻莫測的幽綠裡,他說:“這個時候許願,肯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