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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忽然變得棘手起來。
四目相對時,紀雪城把所有能用不能用的借口想了個遍。
最後的結論是——
根本解釋不清。
沉默成了最優解。
兩人誰也沒動,局麵莫名陷入了一種怪異的僵持。
晏泊睫毛一閃,眼裡早就沒有困意。他的另一邊胳膊還墊在紀雪城的脖子下,這會兒僵硬得快要失去知覺。
他必須得承認,他昨晚一時犯渾了。
紀雪城躺下來時,他其實並未睡著。倒不是失眠,隻是心裡不踏實,總覺得枕邊空落落的。
說來也奇怪,他平時自己獨居,一人躺著兩米大床也不覺得孤獨,偏偏這晚格外寂寥。
認床這毛病大概有點遺傳,晏泊的症狀比晏渺輕不少,隻是異地而寢的第一晚,終究會有些難捱。
何況,他眼前總是浮現出浴室抽屜裡的東西。
下午上樓的時候,管家說過,這件房間幾乎固定為紀雪城所使用,裡麵的擺設配置,全部按照她既往的習慣來。
也就是說,這裡麵的每一樣東西,都是紀雪城過往宿在這裡時,需要用到的。
而安全套這種東西,怎麼著也得兩個人才用得上。
現在早不是封建社會,雖然他們分手之後,晏泊自己一直單著,倒也沒有想過用同樣的要求去約束紀雪城。
可如果這間房裡確實承載過什麼彆的印記……
他覺得自己躺的簡直是小龍女的寒玉床。
心裡千回百轉,裝睡已經到了快要裝不下去的程度。晏泊打算起來向紀雪城問個清楚。
而就在此時,她結束工作回來了。
身邊的床墊微微塌陷下去,耳邊是清晰的衣料摩擦聲,窸窸窣窣,神奇地撫平他心裡的褶皺。
剛躺下來的幾分鐘,紀雪城顯然沒睡著,大概還在掛心臨時找上門的工作,時不時地動動腦袋動動腿。
平心而論,雖然他們之前談過時間不短的戀愛,但是並肩躺著睡完一個整覺的經曆,其實不多。畢竟那時還是課業繁重的學生,大多數時間耗在了各自的論文作業上,勻出來談情說愛的著實有限。
有一回,他買了最新的VR遊戲,邀請紀雪城過來試玩。誰知她沒玩兩把就困得不行,靠在晏泊肩上打起盹。晏泊心裡軟得不行,乾脆扔了遊戲,把人攬在懷裡,倚著長沙發陪她休息。
那個下午在記憶裡格外漫長。
他記得那天陽光的顏色,淺淡而溫暖的金黃,熔金一樣地鋪陳在室內窗邊的地麵。
也鐫刻進他的回憶裡。
時間分秒而逝。
聽著她的呼吸聲逐漸變得規律平緩,晏泊忽然覺得,幾分鐘前的糾結是那麼的可笑。
追問過去,從來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他已經幸運地陪伴於她的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