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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沒聽明白。你這感情生活也太無厘頭了,又是搬到一起住,又是深夜敲人家門的,鬨了半天,你說你不知道怎麼進行下一步?”
姚歆坐在家裡的餐桌前,隔著一口熱氣騰騰的火鍋,向對麵的紀雪城發出驚歎。
紀雪城往鍋裡下丸子,麵無表情道:“你是旁觀者,當然看得清楚,我可是深陷漩渦,自然迷茫。”
今天周三,難得兩人都沒怎麼加班,姚歆家裡正好囤了不少菜,便約紀雪城去自己那兒吃晚飯。
放在以前,紀雪城當然說走就走,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自從晏泊搬去她家裡,他就十分自覺地承擔了做飯這項活計,攔也攔不住。
紀雪城起初還不太適應,然而習慣成自然,現在的她,甚至可以泰然自若地和晏泊商討每天晚上的菜譜。
因此,和姚歆出來吃飯,肯定得和晏泊說一聲。
姚歆在某些方麵的嗅覺,實在靈敏得可以,看見紀雪城路上躲躲閃閃地發微信,立刻亮起了意味深長的目光:“喲,有情況啊。”
紀雪城若無其事道:“彆亂說,哪有什麼情況。”
姚歆嘖嘖搖頭:“嘴硬。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了。”
她循著記憶翻舊賬:“上半年,四月那會兒,酒吧裡的那位,你可一直沒解釋清楚。快,如實招來,我可不信你們當時沒一腿。”
紀雪城被她磨得沒辦法,加上她最近確實為了和晏泊之間的事頭疼,恰好缺個得力的軍師,就著鍋裡徐徐蒸騰的熱氣,把來龍去脈說了八九分。
唯一有所保留的,就是他們已經在法律上成立的婚姻關係。
姚歆聽得入神,一筷子雪花牛肉停留在半空,直到冷卻也未入口。聽到紀雪城自述那兩次不明不白的接吻,她終於忍不住感歎:“城城,看不出來,你還挺……忠於本能的。”
紀雪城卻說:“這就叫忠於本能?可我覺得,實在是那個時候氣氛到了,糊裡糊塗地就……”她支吾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反正我根本沒想那麼多。”
“我天……”姚歆簡直被她噎得無語,“你之前跟他是怎麼談的戀愛?這已經是開卷考了,直接抄答案啊!還有什麼好想的?”
紀雪城不明就裡。
姚歆見她還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重重歎了一聲:“你啊,白長一張會談戀愛的臉。”
她放下筷子,連肉也顧不上吃了,“今天我姚大師就大發慈悲一回,給你好好講講,什麼是真正的戀愛。”
“開宗明義,所謂的男女之間的喜歡,其實包含兩重含義,一是生理,二是心理,缺一不可。”
“一般人談戀愛,起源也能在於其中的某一種,也可能兼而有之,不過隻要想走得長遠,這兩者最後肯定得占比相當。”
說到最後四個字,姚歆劃重點似的,在桌麵上敲了四下。
“目前的局勢很顯然,你倆在生理這塊,離天雷地火也就差那麼一步之遙吧——你彆不承認——所以,關鍵就在於心理。尤其是,你的心理。”
紀雪城抱著胳膊提出反對,“我不認同你的診斷。我的心理很健康。”
姚歆笑:“不是說你不健康。我的意思是,你的思想負擔太重了。”
“的確,我們人類是高級動物,不能純靠本能談戀愛,但是也不等於非得把整件事想到百分之一百才能付諸行動。照你的脾氣,談戀愛之前就要把這輩子的時間軸都規劃完,估計咱們老祖先從樹上下來沒幾年就滅絕光了。”
紀雪城聽完,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才問:“可是,結果難道不重要嗎?開局美好,結局淒慘的愛情故事我見過不少,就是因為雙方稀裡糊塗地走到一起,根本不考慮將來。”
“不是……你倆是梁祝還是羅朱?”姚歆簡直要被她氣笑,“彆告訴我,你們還麵臨什麼封建大家長的強權壓迫……沒那麼狗血吧姐姐。”
鍋裡湯正沸,咕嘟咕嘟滾著氣泡。幾片土豆煮得快化了,隨著湯裡的泡泡浮沉。
紀雪城從中撈起一片,放到自己碗裡。
“那倒沒有。我就是覺得,他的這種喜歡很不真實,我比不上,也很難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