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城梳理一遍最近的種種,深覺蹊蹺。
叫方意闌幫忙留心這事,確實是下策,她也沒指望方意闌能真心幫她。
因為她更想看到的,是紀書遠那邊的動作。
在意識到方意闌次次都準確給出宋哲陽的動態時,紀雪城便有懷疑,事情沒那麼簡單。
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方意闌告訴了紀文康,二是方意闌告訴了紀書遠。
就結果而言,似乎第一種可能性來得更大,畢竟在此之前,紀雪城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紀書遠和宋哲陽之間有什麼交集,他不應該知道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然而細想便知站不住腳。
方意闌不可能不知道,一旦她向紀文康告狀,幾乎等同於逼著紀雪城翻出她和紀書遠的關係。
對她本人來說,哪種結果更加難以承受,不言而喻。
所以,第二種可能才占上風。
至於宋哲陽是怎麼知道的……
恐怕得去問問她那位堂哥了。
*
周五晚上的聚會,沒有隔天早起上班的壓力,足以讓所有人儘興而歸。
有幾人仍覺得不過癮,打算接著組局唱歌。紀雪城沒那個精力,更不喜歡和不熟的人待在密閉包廂裡,和幾位早歸的同事一並先行撤退。
走到寒風蕭瑟的大門口,她這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如約給晏泊提前發消息。
她心中暗說誤事,連忙翻找手機打電話。
忙音一聲都沒響完,電話就被接通。
“你那邊終於結束了?”
不知為什麼,紀雪城總覺得他問出這句話時,一定帶著點笑。
“嗯,剛剛結束,我忘記給你發消息了。”紀雪城說,“他們本來還有下一場,但我實在懶得去。”
晏泊那頭不算完全安靜,兩人都不說話時,可隱約聽見一點細碎的嘈雜,像車輛鳴笛,又像行人閒語。
紀雪城怔了怔,猶如心靈感應。
“你在哪裡?”
“朝你的兩點鐘方向看。”
他聲音裡的笑意終於藏不住,隔著一段距離,烈風一樣地撲麵而來。
紀雪城順他指引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從一輛熟悉的車邊,慢慢走來個修長挺拔的人影。
“看見我了嗎?”
他邊說邊衝她招手,引得身邊幾個同事也好奇地問紀雪城:“那個人,是誰啊?”
紀雪城三言兩語搪塞了他們,顧不得彆的,邁開步子就朝晏泊跑去。
席間的倦意似乎不見了。
連空氣都變得雀躍而歡欣。
她在晏泊麵前刹住腳,“你什麼時候來的?”
說話時,嘴裡冒出的白氣,恰如香煙的煙霧,徐徐繚繞在兩人之間。手裡的電話還處於正在通話中的狀態,遲滯地冒出回音。
晏泊變魔術一樣地拿出一條厚實的圍巾,替紀雪城係好。
“八點多,”他老實回答,“想來想去,還是早點過來,看見你才安心。”
紀雪城把臉往圍巾裡縮了縮,對他的小題大做略有不滿:“有什麼可不安心的……我又不是小學生。”
她本已準備告訴晏泊,今後還是她自己開車上下班來得方便,誰知對方卻先一步軟著聲音道:“你不知道,今天的大街上、小區裡,到處都是過節的氣氛,好多人……不對,絕大部分人,都是成雙成對的。”
“誇大其詞,”紀雪城毫不留情地戳穿,“明明多的是單身人士,你以為我沒注意?”
“……”
晏泊頭一次因她細致的觀察能力感到困擾。
“你就聽不出來我的言下之意嗎……”
紀雪城謙虛求教:“請您明示。”
晏泊對她的不解風情投降,用最白話的語言坦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