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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經年頭一回聽見紀雪城勞煩他這種事情,稀奇一笑:“行啊,居然也有能為您老人家效勞的一天。說說,是誰?”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隔著電話,紀雪城都能感覺到陸經年隔空翻的白眼,“無名無姓,你要我查空氣啊?”
“我隻知道她兒子的名字。行得通嗎?”
“也行。叫什麼?”
“宋哲陽。”
陸經年應下,“你想要多詳細的?”
“當然是越詳細越好。”紀雪城的聲音隱在浴缸放水的潺潺裡,一字一頓道,“尤其是,二十幾年前的。”
陸經年難以置信道:“你確定是二十幾年前?沒開玩笑吧?”
紀雪城:“沒開玩笑。這件事很重要,我自己不好出麵,想來想去,隻能找你。”
陸經年躊躇了片刻。
“那麼久遠的事情,我不敢做太圓滿的保證。你也知道,那會兒網絡不發達,很多資料都是紙質的,就算還有留存,動起來也相當麻煩。”
“我知道,能找多少算多少,我照單全收。”
兩人相識多年,陸經年自然而然地聽出她今晚語氣的異常,便問:“你遇上什麼事了?看起來像要大動乾戈。”
紀雪城:“陳年往事,等我有頭緒了再告訴你。”
陸經年心領神會:“又是家裡的事情?”
她沒否認。
“噢,原來如此,”陸經年感歎,“看來下次見麵,我得帶上幾捆餐巾紙,免得重蹈覆轍,白送衣服給你抹眼淚擦鼻涕。”
紀雪城:“……你就不能不提這段曆史。”
當時她還沒從向娟去世的真相中緩過勁,回國一路,幾乎是全程哭過來的。陸經年作為唯一一個在場目擊者,含淚貢獻出剛剛在【】訂製完工的手工西服外套。
該交代的事情都已交代完,紀雪城正要掛電話的時候,浴室門忽被敲了兩下。
“你工作電話響了,”晏泊在門外大聲道,順便報出來電顯示的同事姓名,“現在方便接嗎?”
“方便,你等會兒。”
對於工作電話,紀雪城從不怠慢,隨手將手上的這部手機撂在一邊,起身開門,從晏泊手裡接過手機。
倒也不是大事,原先載紀雪城去聚餐酒店的同事此時才結束,剛才聊得高興,沒注意到她已離開,便來電確認她的位置。
“嗯,麻煩你了……路上也注意安全,再見。”
簡單寒暄幾句後,紀雪城結束了通話,把手機重新塞給晏泊。
晏泊見她進浴室已有一會兒,卻還穿戴齊整,多嘴問道:“還沒開始洗?”
“沒,浴缸放水慢。”紀雪城隨口搪塞。
把人支走,她重新鎖好門,打開抽屜找浴鹽。
她平時淋浴居多,泡浴缸純屬一時興起,有些裝備用品都丟在櫃子深處的角落,找起來頗有些費勁。
“現、在、方、便、接、嗎?”
平地驚雷一般,陸經年的聲音陰惻惻地從洗手台上傳來。
紀雪城的手一抖。
咚——
一整罐的浴鹽,掉進了浴缸裡。
“你怎麼沒掛電話?!”她難以置信地盯著屏幕。
陸經年慢悠悠地說:“要是掛了,豈不是錯過今年的大新聞?如實招來吧,那位隻聞其聲的神秘男子,是誰?”
紀雪城沉默。
倒不是難以啟齒,隻是可用於晏泊前綴的頭銜實在太多,她一時半刻尚未想好,要用哪個來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