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他和紀雪城都懶得再放,索性把看起來最安全的仙女棒送給了圍觀到最後的幾個小朋友。
煙火氣味一時半會兒散不乾淨,紀雪城拍拍手掌上的餘灰,對晏泊感慨:“果然還是小孩的心性最單純,放幾束煙花就開心得不得了。成年人快樂的閾值太高了。”
晏泊從大衣口袋裡扯出一包濕紙巾,拆了封,幫紀雪城擦手。
“未必吧。你剛才不也玩得挺高興。”他正氣凜然地提醒。
和火焰貼近接觸了這麼久,即便是年底寒夜,紀雪城身上也出了一層薄汗,柔軟的濕潤在掌心擦拭,清涼頓生。
“那又不一樣……”她任憑晏泊幫她清理,“隻有煙花亮著的時候,才會暫時地忘記憂慮,等到回去之後,眼睛一閉一睜,數不清的糟心事又來了。”
晏泊把用過的濕紙巾團作一團,塞回包裝袋裡,往車裡垃圾袋一丟,動作瀟灑。“可是說不定,我可以讓你忘記憂慮的時間,持續更久。”
紀雪城警覺道:“你打的什麼主意?”
她的眼神在晏泊身上來回遊走幾趟,似乎想從他無懈可擊的表情中看出絲毫的端倪。
對方卻不為所動,甚至分外無辜地瞪大雙眼:“為什麼這樣看我?”
嘖,扮豬吃老虎。
紀雪城直覺他有事。
今晚的江岸彙集了不少市民,多是來此放煙花跨年,爆燃聲接連不斷。
十一點過後,早睡的已經基本撤走,剩餘在場的人,幾乎都在等待新年倒計時的到來。
紀雪城和晏泊也不例外,兩人憑靠江邊步道的欄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正對岸,是新川最大的公園,據說零點來臨前的一分鐘,公園的摩天輪會隨著秒數閃爍燈光,慶祝新年的到來。
遠處有幾簇零零星星的煙花綻放,映在紀雪城的眼睛裡,倒像是顧盼之間流轉的光彩。
晏泊情不自禁地盯著她看。
毫無疑問,紀雪城很好地繼承了上一代基因中的相貌優點,從小聽著對其外表的讚譽長大。
她並非明豔型美人,更不是小白花長相,整體氣質偏向冷冽,不說不笑時,從頭到腳隻寫著“生人勿近”。
像極她的名字。
晏泊幾乎產生了瞬間的恍惚:這樣一個人,是如何被自己打動的呢?
遠遠的煙花忽然默契地靜寂下去,紀雪城收回視線,不偏不倚,正好撞進晏泊的眼神裡。
她沒有躲避,舒展一笑:“看什麼?”
晏泊看到了煙花之外的另一種絢麗。
“看你。”他目不轉睛道。
“為什麼看我?”紀雪城又問。
他遵從本心地回答:“好看。”
紀雪城有來有往地回敬:“謝謝誇獎。你也好看。”
說這話絕不是客套。
晏泊屬於帥而自知的類型,平時雖不會特意賣弄,可但凡認真捯飭起來,哪怕是自認為對男色很無感的紀雪城,都難免多看幾眼。
深究起來,她當初答應和晏泊交往,多少也有幾成看臉。
不過古話有雲,食色性也,紀雪城倒是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她沒在此方麵栽過跟頭,賞心悅目自然是第一要義。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幸運至此——
從天而降的禮物,華麗漂亮的包裝拆開,內裡竟然是一顆赤誠到幾近透明的心。
即便在校園試戴的青春熱戀期,紀雪城也很少打過這麼毫不拐彎的直球。晏泊感覺耳熱,終於敗退似的將目光轉移至彆處。
“突然間這麼……這麼……”他聲音漸低,“挺不習慣的。”
早已過了冬至時節,太陽直射點在南移,人們對長夜的感知卻尚未隨之變化。現在正處於黑夜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