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皮羅鳳時常當著其他奴娃的麵讚他,心情好了還會賞他肉吃,衣穿鞋穿……每每獲賞,他能開心好幾日。
南彌王認他為子後,便立即送他出南彌為質,跋涉兩月來洛京,受蕭玉川一路欺辱,入京後處境更是詭譎凶險……
這三月渾渾噩噩所曆的事,令他有若驚弓之鳥,日子過得遠不及在南彌做奴娃舒心。
昨夜,那位老典令包著淚花對說他,祝他三日後做鬼……死人才會做鬼!
所以他認為,定是蕭玉川騙他進京,打算將他殺了,供東桓皇帝泄憤。
他不想死,更不想呆在洛京。東桓人糟透了,這裡也糟透了。
他要活著回去見晏父,所以才會逃……蕭玉川卻說,南彌已無他容身之地?
見他未應,蕭玉川一睜眼,對上他淚花滿盈的眼,和泫然欲泣的臉。
蕭玉川寒漠的目光裡,緩緩揉入了一絲憐憫,聲音卻肅冷依舊。
“我今日最後提醒你一次,這時是洛京,不是南彌的莽山密林。你身處的是皇城,不是你摔個跟鬥,就能跌出門的奴娃草棚。這裡規矩大,法令嚴,若肆意妄為,輕則受刑,重則砍頭。”
緩了一口氣,蕭玉川又將聲音也放柔和。
“若你接下來好生表現,掙下些薄功為皇帝看到,出將入相也未為不可。到那時,你不僅能活得風光,還能借著東桓國威,返回南彌看你的晏父。”
他又加重語氣,嚴厲非常:“但若你再有放肆之舉,待我出了這道門,往後你死你活與我無關,我也無愧你的晏父。”
木諾鳳迦死死抿緊了唇,凶悍的目光一點點彌散,淚水也漫出了眼眶。
見又惹哭了木諾鳳迦,蕭玉川澀然一歎,心頭湧上幾分愧疚……
這一路,木諾鳳迦被他欺負得沒少哭鼻子。
木諾鳳迦為奴近二十年,滿足於溫飽和主人獎賞,從未涉及過權勢之惡,心性單純得令他害怕。
他怕這又凶又癡的世子,會因蠢頑衝動折在洛京城。若如此,他對不起那位清平官。
雖他僅長木諾鳳迦三歲,但他所經的人和事,遠比木諾鳳迦多和大,受到的傷,遠比木諾鳳迦痛……
他得讓木諾鳳迦,提前體味到人性的惡,也磨磨狂野不羈的性子。
隻他未料,此子未被他一路折磨嚇小膽子,收斂性子,還悍烈致此……前麵敢咆哮慶典,後頭更敢趁夜潛逃!
這裡是守衛森嚴的紫微城,不是南彌那個於平平無奇的都城-苴咩城,由不得木諾鳳迦放肆。
他不得不趕在太廟祭祀前,再來敲敲木諾鳳迦的警鐘,僅限再此一回。
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也不是木諾鳳迦的“晏父”,沒那個閒心一直對其耳提麵命。
澀然一歎後,他正欲開口摸底木諾鳳迦此際的心思,房門陡然被人推開。
“蕭將軍,木諾世子……”
鴻臚寺卿張相之推開門,往門檻內跨入了一隻腳,一見榻上情形,立時定住了身子。
榻上,南彌世子半壓著蕭將軍,臉險些與蕭將軍的臉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