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沈怡罵了一句。
錢鬆祿行事略有不周,便有風聲透了出來。這種桃-色事件的傳播速度往往都是很快的。邊靜玉聽到一些風聲,當時沈家還闔府落在監牢裡,他隻得派了一兩個可靠的心腹偷偷盯著錢宅,然後又回府找安平伯夫妻商量。安平伯夫妻心裡驚疑不定,正要探探這件事情的真假,沈家的判決就下來了。就在蘇氏領著長媳、幼子出獄的前一日,沈巧娘在錢家院子裡摔了一跤,早產了。因為他們一直派人盯著錢家,自然就知道接生婆被收買了的事,安平伯夫妻頓時顧不上蘇氏這邊了,兩人一起去了錢家。
錢家果然有人想在沈巧娘生產時弄死她,給她造成一個血崩而亡的假象。好在安平伯夫人魯氏直接衝進了產房,把沈巧娘救了下來。雖然大家都說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安平伯夫妻也不是沈巧娘的正經長輩,但眼看著沈巧娘留在錢家是連命都保不住了,他們就橫下一條心把沈巧娘接回了沈家。
在蘇氏看來,不說安平伯當年對沈德源賜銀的恩情,就說這一次,她一兒一女皆是因安平伯府才能保住命,若是把沈巧娘生的女兒也算上,那他們沈家就欠安平伯府足足三條命。蘇氏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激安平伯府才好,她恨不得能做牛做馬去報答他們。與此相反,她現在無比痛恨錢家那幫人。
“昨日,你初初醒來,張太醫正為你施針時,錢英那廝抬著半死不活的錢鬆祿來了。”蘇氏扯了扯嘴角,“錢英直罵錢鬆祿是個孽障,還說再不認這個兒子了,隨我們沈家打殺。哦,他還說,接生婆是被他老妻收買的,連著錢鬆祿都是不知情的。錢鬆祿雖私德有虧,卻不敢真謀害了巧娘的性命。我隻對他說,不管這事是誰做的,我再不敢把巧娘送去錢家了,錢家若還有點良心,就放巧娘一條生路。”
錢英就是沈德源的好友,也就是沈巧娘的公爹。不管錢英是不是真被妻兒瞞在了鼓裡,一想到沈巧娘那半死不活的樣子,蘇氏就想咬死錢家人。但她卻不能這麼做。若沈家隻剩她一個人了,她可以舍了自己去和錢家魚死網破。可現在,她要顧及還在牢裡的丈夫和長子,要顧及再也經不起驚嚇的兒媳婦,要顧及虛弱的女兒,於是她硬生生把那口氣忍了下去,忍得她心肝脾肺都像被刀剮了似的疼。
蘇氏手裡捏著那個被收買了的接生婆,這可以是證據,卻也可以不是證據。錢鬆祿已經和蘭敏郡主勾搭成奸了,蘭敏郡主背後站著康平長公主。若蘇氏去狀告錢家時,這事裡頭有了貴人插手,那麼錢家完全可以說這接生婆隻是被錢英老妻身邊的嬤嬤收買的——反正這些事確實都是由那位嬤嬤出麵去做的——他們隻咬死說這嬤嬤和沈巧娘有私仇,那麼錢家不傷筋不動骨就能夠把這件事情抹平了。
蘇氏明白這裡麵的勾勾繞繞,所以她隻能忍。
“現下隻盼著你姐姐能乾乾淨淨脫離錢家。其餘的事情,我們以後再算!”蘇氏咬著牙說。
沈怡氣得兩眼通紅,猛然站了起來,說:“難道就這麼放過錢家?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們必須忍著!”蘇氏疾言厲色地說,“你姐姐,是安平伯府救回來的。為了你姐姐,他們直接站在了錢家的對立麵,也站在了蘭敏郡主和康平長公主的對立麵。你真把事情鬨大了,隻怕連安平伯府都得不到好!我們現在是瓦礫,碎了也就碎了,但若是連累了安平伯府怎麼辦!”
沈怡被蘇氏點醒了,少年人忍著滿腔的怒火和悲憤重新坐了下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蘇氏又說,“但有仇報仇,有恩更要報恩。安平伯府那邊……你已過了十六生辰,生死大劫已消,再見外人已經對你的身體沒有妨礙了。你親自去一趟安平伯府以示感謝吧。”
“是。”沈怡立刻嚴肅地應道。
要上安平伯府的門,自然不能空著手。雖沈家日子艱難,但蘇氏還是儘力張羅出了一份很有心意的禮物。除此以外,蘇氏還暗示沈怡,提醒他應該給已經和他定親的未婚夫邊二公子準備一份禮物。
送什麼好呢?因沈怡之前情況特殊,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給邊靜玉準備禮物呢!
沈怡沉吟片刻就有了主意,詢問家裡唯一的小廝,說:“阿墨,去哪裡能買到貓呢?”
“貓不必買,誰家的大貓生了小貓,我們帶上小黃魚去‘聘’一隻就好了。”阿墨回答說。
沈怡說:“那你去附近打聽打聽,看看誰家有漂亮貓仔的,我要去聘一隻公的回來。”
“非要公的不可?”
“這是要拿去送給邊公子的,非要公的不可。”沈怡故作淡定地說,耳尖卻微微有些紅。他似乎聽人說過,送心上人禮物絕對不能送恐怖僵屍玩偶,得送熊貓。沈怡其實不知道恐怖僵屍玩偶是什麼,也忘了這件事是從哪裡聽來的了,但他好歹知道了得給心上人送一隻雄貓。他對這個認知深信不疑。
真是奇怪啊,難道雌貓就不行嗎?為什麼非得要雄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