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時間,風平浪靜。
隻是這種平靜更像暴風雨的前夕,海麵上是沉靜的,海麵之下已經暗潮洶湧,隨時準備掀起滔天的風浪。
謝星瀾不再提“零度”的事情,把重心都放在了學業上。
大二的課程相對來說寬鬆一些,度過了手忙腳亂的一年,眾人終於徹底從高考那種緊張的氛圍中脫離出來,迎來了自己真正鬆弛的大學生活。
夏衾的生活看似和以前無出其二,但是私底下也會漸漸地留意起招聘軟件上的兼職。
隻是他到底還是個大學生,兼職的工作選擇都十分有限。不是什麼遊樂園兼職,就是發傳單、外賣員、暑期工,而且價格還十分便宜。
最貴的估計就是去做家教補習了,給高中生。
每一次課程也就四百塊,對於“零度”出現的資金漏洞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
謝星瀾沒提過要他幫忙,這人不知道哪兒來的理論,覺得他就應該在家吃吃喝喝,玩得開心。
終極夢想就是賺大錢之後讓夏老師在家裡當條有錢的小鹹魚,每天的任務就是刷老公的卡買島買包買鑽石,然後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吃下午茶。
夏衾對他這個奇葩的理想不置可否。
他隻是……不想一直讀書,不想什麼忙都幫不上,無能為力的感覺很不好。
周五下課的時候,夏衾給周雨霖發了條消息。
——周雨霖,之前高二元旦彙演的時候認識的朋友,西城七中的。
那次彙演之後,原本以為兩人會沒了交集。
但是這人是個超級enfp,有一種不顧彆人死活的熱情好客。雖然追求夏衾失敗了,可還是死皮賴臉的加上了他的微信,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回心轉意。
後來夏衾跟謝星瀾在一起的時候,周雨霖是少數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畢竟同類和同類之間,雷達總是很準。
周雨霖高中讀的就是藝術學校,那時候他已經小有名氣。
後來高考的時候又順利的考入了北電,專業課成績第一,文化課成績低空飛過。如今是北電大二表演班的一名學生。
大一的時候,周雨霖參演了幾部電影,給夏衾發過幾次名字,邀請他來參加點映禮。中間有一次,他突發奇想的問了問夏衾,他有沒有興趣來客串一下?
夏衾往上翻聊天記錄,還看得到那時候的曆史聊天:
[夏老師,感覺你的臉不出現在大屏幕好可惜啊TUT]
[就是客串一下沒啥台詞(扭動屁股.gif)]
[而且片酬還很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夏衾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翻出來盯了會兒。
他動了心思。
他直接發了條消息回去:[還有這種嗎?]
截圖了一年前的消息,發給周雨霖:[這種客串片酬是多少?]
周雨霖幾乎是立刻就回複他了。
對於夏衾怎麼忽然心血來潮想要參加拍攝的事兒,他並沒有細問。夏衾也隻給出了一個賺零花錢的理由,想想也是挺正常的。
周雨霖手上正好有一些不錯的資源,很快發給他一個電影的試鏡。
因為是周雨霖推過來的人,導演沒欺負新人,片酬開的很高,隻是客串五分鐘,就直接大手一揮給了二十萬。
夏衾看著這個價格,二十萬。
他心想,夏妍給自己買的鐲子加起來就是二十來萬,對於蔣家來說隻是杯水車薪中的杯水車薪。
但自己竟然真情切意的在為這二十萬發愁。
或許是自己賺的和父母給的到底不一樣,夏衾忽地十分重視這筆來之不易的片酬。
周雨霖拉了個小群,把經紀人和夏衾一塊兒拉進來了,還發了個酒店地址給他,麵試定在後天。
當天下午,夏衾請了個假。
他從學校走出來的時候,在思考要不要給謝星瀾發給消息,告訴他一聲。
但轉念一想,麵試也就一兩個小時的事情,酒店離家不遠,結束就能直接回去。
出門時,天空陰沉沉的,似乎醞釀著一場暴雨。
清華園門口常年堵車,夏衾轉而去乘了地鐵。
等車時,卡地亞的鐲子不知道怎麼從手裡掉下來了。
“叮當”一聲落在地上,十分清脆。
夏衾彎腰去撿,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怎麼覺的有點不吉利。
僅僅是一閃而過。
聽人說,手鐲或者是項鏈掉了算是擋災。
為了錢,夏衾決定不迷信一回。
事實證明老祖宗總結出來的經驗一定要相信。
夏衾一直覺得人倒黴到了一定的瞬間,是可以否極泰來的。
用在他身上,似乎失去了效果。
進了那家麵試的酒店,他才知道原來人倒黴的時候可以一直倒黴,你永遠不知道你接下來會倒什麼黴。
導演姓範,在業內有點名氣,拍小眾文藝片出身。
包廂內,除了他沒有任何人。
他進門時,原本低頭玩手機的導演抬起頭,眼睛瞬間一亮。
那是一種看到美麗的獵物時,眼裡才會發出的精光。
等了會兒,麵試還沒開始,他問了句,導演說不急。
夏衾有求於人,隻好耐著性子等了會兒。姓範的長了張市儈油膩的臉,不知道怎麼紮根在文藝圈內的,對他噓寒問暖,問東問西,自來熟的讓人不適。
見他渴了,還主動遞上了一杯茶。
夏衾拒絕:“我不喝。”
姓範的笑:“小夏,彆這麼不給麵子。多少人求著我跟他們喝茶,我都沒空。這杯你必須得喝,就為了咱們這次合作愉快!”
說到這兒了,夏衾不好在拒絕。
他皺著眉喝了口,苦不拉幾的,抿了一下就放在桌上。
過了一
會兒,夏衾等的有點不耐煩了:“還不開始麵試嗎?”
姓範的還是那句話,笑眯眯的:“小夏啊,不急,再等等。”
再等等?
等什麼?
夏衾覺得再等下去,自己腦袋都要等暈了。
他這麼想的時候,大腦竟然真的開始發昏,眼前也有些天旋地轉,四肢開始無力,呼吸也逐漸沉重。
他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一時間,神情竟有些茫然:“你給我喝了什麼?”
“這次的藥效果這麼快的嗎?”姓範的歎息說:“小夏啊,你可不能怪我。怪就怪你長得太招人了,你要是醜一點兒,還真不會遇到這種事兒。”
夏衾:“……?”
他的大腦已經沒辦法判斷對方嘴唇開合的同時,在說什麼屁話。
姓範的站起來,夏衾警惕的看著他,捏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