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知時就是這樣坐過來,用一個讓他感到危險的神情,輕佻地挑了一下他的頭發:“哥哥真討厭你對彆的男人笑。”
夏衾:……?
到這時候,夏衾其實都是沒反應過來的。
他之前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性取向。
等到蔣知時試圖解開他校服扣子的時候,夏衾的大腦有一根弦崩斷了。現在想想,應該是那種三觀炸裂,世界崩塌的離譜震撼感。
天呐。
我他媽真是遇到純正變態了:)
仔細想想那時候自己好像才上高一。
上個月過了才滿的十五歲。
然後他就把蔣知時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夏衾當時肯定是下了死勁兒的,不知道這傻逼給他放了多少迷.幻藥,沒過一會兒他自己也快不行了。
好在這時候夏妍跟蔣權回來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兩人也是臉色煞白。
再之後,夏衾因為藥物的影響,對這段記憶的回憶都是碎片化的。
一會兒是夏妍抱著他嚎啕大哭,一會兒是蔣權對蔣知時拳打腳踢。
還有即使渾身都是血跡,也依然朝著他投來的那一眼偏執陰鬱的目光,是笑著的,帶著血。
又過了幾天,夏衾以為這件事最後的處理結果,應該是他們母子倆搬出去。
但夏妍告訴他,蔣知時已經被蔣權送出國了,讓他不用擔心。
沒有要和蔣權分開的意思。
夏衾回想起來,自己應該是抓緊了天鵝絨的被子。
有些話堵在嘴裡,大概說出來也是嘶啞的聲音。
不能和蔣權分開嗎?
不能就隻有我們兩個一起過嗎?
如
果你一定要依靠一個男人,不能等我長大嗎?
我會……
我會賺很多錢。
我很快就能長大的。
我真的。
他低下頭,最後輕輕的點了點,聽到自己說:“我知道了,媽。”
回憶戛然而止。
夏衾仔細想想,他其實並不怪夏妍。
畢竟對方有自己的人生,總不能因為有了個孩子之後,就全都圍著孩子打轉吧。她還那麼漂亮年輕,再要一個也不是不行。
至少,從夏妍今後的長遠規劃來看,夏衾覺得自己並不能算得上是唯一。
隨著婚禮的繼續,小祖宗眼前的一瓶香檳都快見底了。
他再一次試圖把香檳倒杯子裡的時候,瓶底是空的。
夏衾:?
夏衾轉頭看著身旁的一個侍應生,神情不爽:“你喝我酒了?”
從剛才到現在眼睜睜看著一少把一瓶酒喝完的侍應生:“……”
去西城一趟,小少爺也是染上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愛好。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教他喝酒的!!!
侍應生是蔣家自己養的工作人員,對夏衾也是很熟悉。
自家一少,又是個沒成年的小孩,上麵吩咐過,多少得照看著點兒一少。
他就一轉頭的功夫,小祖宗就喝上了。
夏衾頤指氣使:“再給我拿一瓶。”
“一少,這款香檳的後勁很大,再喝會醉的。”侍應生微微彎腰勸他。
“我沒醉。”夏衾腦子清醒的很:“算了。不喝了。”
夏衾拿起手機開始騷擾謝星瀾。
先發一串表情包過去,然後理直氣壯的打字:[我喝多了!!!]
三個感歎號。
看來確實喝了不少。
謝星瀾仿佛是上課玩手機,幾乎秒回:[?]
夏衾改成發語音:“接我回學校。”
謝星瀾:[你回西城了?]
夏衾:“……沒有。在北京。”
對麵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發了個黃豆流汗的表情。
謝星瀾:[不是,哥們兒你這有點離譜了,要不您看看西城離北京有多遠呢?]
一千六百公裡,他坐火箭過來接他回學校是吧。
“我管你呢。”夏衾嘟囔:“快點兒來接我回去。”
謝星瀾發了六個點:[……]
謝星瀾語音打過來了:“地址發過來。”
夏衾接上電話,聲音略顯遲鈍:“乾什麼?不是嫌遠嗎。”
“給你外賣點個解酒藥。”謝星瀾有點兒無奈了:“喝了多少啊你。”
夏衾竟然還真的給他發了地址。
“我還要喝奶茶,趕緊的點。”
命令起來也是毫不客氣。
“行,你是我祖宗。”
謝星瀾那頭像是在付錢還是什麼聲音,不太像在教室
裡。
對麵背景音嘈雜,聽起來車水馬龍。
有師傅一樣的角色操著京片兒口音:“得嘞就這兒,盛京酒店,您是支付寶還是微信?”
“師傅,附近哪兒有奶茶店嗎?”
“買給女朋友啊?”
“不是。我債主。”
笑得挺縱容的。
司機師傅愣了下:……那他媽不就是女朋友嗎?嘿。
夏衾腦袋放空了會兒,聽到這兒,猛地回神:“誰是你債主?”
“你。”謝星瀾回他:“我發現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夏衾:“。”
“欸,債主。”謝星瀾的聲音在電話裡傳來,說不出的好聽:“下樓。”
“乾什麼。”夏衾抱著空掉的香檳酒瓶。
“不是要喝奶茶嗎。”謝星瀾道:“給你外賣送來了。”
夏衾心想,少爺隨口說說的,才不要跑下去拿。
腿會累斷掉,不喝了。
“不去。”夏衾道:“太累了。”
“真不下來啊?”謝星瀾歎了口氣,語氣散漫:“說實話外賣員還挺帥的,不看你可能就虧了。”
夏衾遲鈍的大腦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兩三步走到宴客廳的落地窗。
他視力一向不好,但這回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目標。
北京的深秋,酒店門口的梧桐葉落了一地。
上一秒說自己還在西城的某個大帥比。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抬頭看了眼。
那人在樓下隨意的揮了下手,手機裡也傳來了聲音,低沉鬆弛。
“看見了沒,哥們是不是超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