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卻做每一件事情都不順利。
好不容易家中外債還完,年兒也差不多可以下場了,再等等,等他弟弟中個秀才,作為秀才的姐姐肯定是好嫁的。
但這話不能跟妻子說,畢竟,在大雍,十八歲的姑娘還不嫁就是老姑娘了。
莊氏看丈夫指望不上了,難得尋到一天,拉了女兒到附近拜了一通菩薩,無論是佛教的還是道教的,幾乎是人人都拜到了。
張嫣好笑:“娘,您心裡著急,我知道,可您拜了佛教的菩薩,又拜了道教的菩薩,小心說你心不誠啊。”
“這孩子,我是巴不得家裡趕緊轉運,你的婚事能順順當當。”
張嫣搖頭:“與其寄希望於這個,還不如好好的想想明年如何讓年哥兒怎麼考中。”
莊氏則道:“年哥兒有你爹在,我倒是不必擔心,但凡舉業能成,他的路可比你好走。咱們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啊。你看你爹脾氣好,和我一輩子都沒怎麼紅過臉,雖然咱們日子過的緊巴巴的,可我心裡是舒暢的。”
說罷,又看著女兒,“我隻希望你十八歲這年能轉運。”
沒想到還真的一語成讖,真的轉了運。
這天,張嫣難得忙完一批布,結了二兩的賬,好容易可以休息半個月了,卻見門口圍的水泄不通,她心裡一驚,生怕又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卻見門口站著,平日眼高於頂的綢緞莊老板娘言帶諂媚的道:“張小姐,你家要發達了。”
啊?
張嫣擠了進去,才發現張徽正抹著眼淚,她嚇了一跳,“爹爹,到底發生何事了?”
環顧四周,站著幾位穿錦袍的青年男子,佩戴著刀,腰間都掛著“康”字,他們個頭很高,極容易對人造成一種壓迫感,看起來訓練
有素。
張徽言簡意賅介紹:“嫣兒,這是康親王府的侍衛,你小姑如今是康王府側妃,正準備接咱們一家去京城呢。”
其中到底何意都還未明白,莊氏已經向人打聽起京城的住所了,從王府侍衛的模樣看起來,小姑還是很受寵的。
張嫣看著明顯情緒高漲的一家人,連忙潑了一瓢冷水,“爹,娘,小姑既然早就已經是康王府的人,為何如今才來接我們?”
她從不會認為天上掉餡餅,正好能夠砸在自己頭上。
張徽從袖口拿了一封信出來,“送信的人是你小姑的親信,她當年被人擄走後,進了康王府,以前隻是奴婢,山高水遠的,又怕讓人知道讀書人家裡出了奴婢,後來伺候康親王,生下三王子和五王子還有七翁主之後,封了側妃,才向王爺討了恩典。”
原來如此呀,本朝讀書人十分重視出身,家世要十分清白,若祖上三代有為奴為婢、作奸犯科,或者商戶都不行,而張嫣的小姑被擄走時,兄長已經是十分有名的神童了,她怕連累哥嫂,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她看著莊氏道:“您同我爹都已經決意要去了嗎?”
莊氏喜笑顏開,“那是肯定的。”說罷,又對她道:“你長大的時候,你爹因為腿瘸,也不曾出去,你是不知道求學多辛苦,尤其是家裡沒錢沒勢的,求人指點文章,你爹端茶遞水三年才求得人家點頭,還隻是旁聽。嫣姐兒,我不願意你弟弟同你爹一樣,去了京城,咱們一家日子好過一些,你弟弟和你都好。”
“再說了,你爹是因為家中親人都去了無甚牽掛可以去,我是有家人還不如沒有,本來搬來府城也才三年,能去更大的地方又為何不去呢?”
這就又牽扯到莊氏和娘家人的關係了,那叫一個不好,莊氏從小過的跟小白菜一樣,要不是張徽看上她,娶了她過門,聽說莊家人都差點要送她進窯子裡了。
再者,聽說莊氏的妹妹在京裡被人收了乾女兒,一家子發達了,全部也去了京裡,莊氏就更不用惦記了。
張嫣見爹娘都說定了,她也隻好點頭同意。
莊氏一向都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當晚就收拾好東西,把蒙童們交的多的銀錢都退了回去,破家爛什能賣則賣,不能賣便送,迅速就跟康王府的侍衛一起上路了。
母女二人同乘一輛馬車,莊氏還有好心情看外麵的風景,甚至還同張嫣道:“你小姑既然派人來接我們,對咱們娘家人肯定還是惦記的,若是跟你說門好親事,就比如來接咱們的這些侍衛,於你而言也是好啊。”
張嫣順勢點頭,她也以為能嫁個侍衛於她而言已經算是極好了吧。
但她沒想到自己低估了這位素未謀麵小姑的“扶兄魔”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