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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她一個時辰前去管事那兒領些做帽的好毛皮,卻被人趕了出來。

管事的婆子看都沒看一眼,一口便回絕:“這些毛皮主君、大娘子都緊著用,哪有多餘的份額給姑娘您呢?”

竇姀人微言輕,沒有辦法,隻能離開。

黑夜,梨香院的屋裡透出暖光。

窗前的案上燃了盞滕花燭台。竇姀坐在案邊,針線都還在手,卻對桌麵的琥珀、鬆綠玉犯了難......這些玉石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得來的,原本準備繡好,嵌在暖帽上的。現在沒有繡帽子的毛皮,該怎麼辦呢?

正尋思之際,院子門前忽然有人喊道:“二郎君來了!”

她抬頭之間,便見一人步履生風進屋,輕輕喚了聲,阿姐。

竇平宴這趟從蘇州回到江陵,一路車行,風塵仆仆。傍晚剛趕到家時,天又下起毛毛雨,沾得他衣袍微濕。

竇姀即便早知道他要歸家,真正見到人時,不由神識一怔。

好久沒見了。

從盛夏到深秋,三個月過去,他和她記憶中的模樣好像又有偏差了——他長高了不少,現在將將高出自己半個頭,容貌眉眼越發的清俊。隻是眼下有淡淡青痕,可見並沒有睡好。

竇姀性情懶散,旁人不喜歡她,她也不愛多說話。可對於弟弟卻是不同,聽到他快到家,已經盼望了好幾天。

她假裝不認識,探頭來來回回瞧了半晌:“這是誰家小哥啊,好生臉生,怎麼從前沒見過?”

說完起身,轉頭便要招呼人來沏茶待客。

竇平宴連忙拉住手臂,目光卻停來,輕輕一笑:“我回來了,阿姐歡喜嗎?”

“不歡喜。”

竇姀半開玩笑地把針線往桌上一丟,也不看他,“這麼久沒回來,怕是尋見什麼漂亮妹妹了罷?”

竇姀一說,他也連帶著笑。

竇平宴撿起她的刺繡,上麵繡的是一雙鴛鴦。他認真瞧了瞧,淡然笑道:“早知道阿姐也不歡喜我回來,我犯什麼傻,見過母親之後,偏要趕著來見你,真真是真心付錯人。”

姐弟兩個感情很好。

竇平宴待她,比其他幾個姐妹要親厚些。

其實更小的時候,竇平宴遠不比現在這樣能說會道。兒時的他沉默少言,不愛理人,卻樂意和她這個姐姐多說幾句……竇姀想,或許因為自己是家裡最不受待見的庶女,他看旁人怠慢輕賤,便多了這些憐憫之心。

竇平宴這趟從蘇州遊學,帶回來許多隻箱籠。

他說有好東西要給她看,話音落下,便見兩個小廝抬著一口大箱籠進來,足有半人高。打開,有各種絲線,綾羅綢緞。貴價的金絲銀絲倒還另說,更甚者是不常見的珍珠絲。箱籠裡還有難尋的芙蓉綢、青?麵。

竇姀隻一眼,一時愕然住:“這些......得費上多少錢財?”

他卻微笑,“蘇繡的名聲冠天下,聽聞繡巷賣出的染線有百種之多,阿姐又擅女紅,我便尋了這些。但收下無妨,兩個姐姐要議親了,我也給她們帶了不少,母親不會說什麼。”

竇姀是竇家的第四女,上頭還有三個姐姐。

大娘子沒有生女兒,三個姐姐和竇姀一樣,也都是不同姨娘生的。

大姐在前年出嫁了,嫁的是江陵世家。二姑娘和三姑娘,年方十七,都比竇姀大,正是到了議親的年紀。

今早有媒人上門相看時,竇姀的親娘,也就是馬姨娘,特特催她去給大娘子請安奉茶。

竇姀哪能不懂馬姨娘的心思?

之前馬姨娘便老耳提麵命地說:女兒家這輩子的落腳無非找個好郎君、好歸宿,像你大姐姐那樣。正是因為你爹和主母不重視你,自個兒才要更加賣力地往上爬!姨娘的話,你知曉了沒?

可惜竇姀偏偏是個不上道的人。

無論馬姨娘怎麼嘮叨,她總是左耳進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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