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鐘宇秉開口問, 走廊裡, 一名女生就探出頭來。
“路潼!你怎麼才來,等你好久了。”
說話的正是陳安琪, 他說完, 發現走廊裡還站著一批人。
陳安琪的表情瞬間僵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初:“秦初?”
鐘宇秉找到機會開口, “不介紹認識一下嗎?”
他的目光落在路潼身上。
陳安琪倒是個自來熟的,秦初沒開口,她就先問:“這些是你朋友?”
秦十五知道一點來龍去脈,替秦初回答了:“他國外的朋友, 我今天下午才聽到的, 秦初正在給他們接風洗塵!”
秦初沒否認。
陳安琪道:“原來如此。那還真是巧了,沒想到你們也在這個酒店。”
省一中這邊最近的,又叫的出名字的隻有開元酒店一家。
稍微動腦子想想,就不難猜到秦初的去處。
秦初瞥了路潼一眼,心情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
給陳安琪過生日?
還真是在玩兒舊情難忘嗎?
鐘宇秉那邊的人開口:“既然大家都認識, 索性一塊兒吃算了。秦初, 這是你朋友吧,你怎麼不開口介紹一下?”
他的目的明顯,一看就不是要秦初介紹陳安琪, 而是要他介紹路潼的。
畢竟路潼的臉蛋擺在那裡,連閱人無數的鐘宇秉都為他停下了腳步。
秦十五大大咧咧道:“這有什麼好介紹的?不過你們說一起吃倒是還可以。包廂號多少啊?”
鐘宇秉看了眼秦十五, 又看了眼秦初。
他發現, 秦初並沒有反感秦十五的插話。
稀奇。
鐘宇秉有些詫異。
印象中, 秦初好像不是那麼好脾氣的人。
陳安琪道:“我們在五一三包廂。”
朋友道:“在隔壁的隔壁,我去跟服務員打聲招呼,你們就直接過來吧。”
他說話,帶著一股天然的領導氣勢。
畢竟跟鐘宇秉這種人能玩到一塊兒的,多半都是什麼富二代,天生就有點優越感,一開口說話,就是命令來命令去的。
好在陳安琪眼裡隻有秦初,也沒計較細枝末節的事。
她過生日的包廂,立刻跟鐘宇秉的合並了。
一行人往五零九走去,推開門,黃念在裡麵等候多時。
他看到除了鐘宇秉等人之外,還多出了一批人,不由愣了一下。
鐘宇秉看在秦初的麵子上,開口跟黃念解釋:“走廊裡遇到了秦初的朋友,他們正好也在酒店裡吃,阿成就提議一起吃。”
黃念站起身:“我沒意見。”
五零九的包廂很大,桌子也夠大,就是再來了一批人,也不顯得擁擠。
服務員加完凳子之後就退下去了,座位的分布就成了新的問題。
路潼從剛才為止到現在都沒說話。
他不說話的時候,氣勢就十分淩冽,周身都冷冰冰的,愣是給人一種不能遠觀也不能褻玩的距離感。
鐘宇秉有好幾個朋友企圖跟路潼搭訕,最後都被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質給擋了回來。
唯一不怕死,剃頭擔子一頭熱的就是秦十五了。
鐘宇秉看秦十五蹦噠的厲害,路潼這個冰山美人也沒有伸出一絲反感之意,不由更加詫異。
這人誰啊
他微微側過身,開口問秦初:“他誰?”
秦初:“你問的哪一個?”
鐘宇秉摸了摸下巴:“看起來很高冷的那一個。”
秦初看著路潼,收回視線:“我室友。”
說朋友,感覺有點生疏,秦初不樂意。
說的更親密一些,又過界了。他倆之間什麼都沒有,就是標記也是中規中矩,幫助同學的舉手之勞。
想來想去,他跟路潼的關係竟然隻剩下一個室友能說。
黃念招呼道:“大家都坐吧,站著乾什麼?”
路潼聞言,也沒客氣,見有人落座了之後,他找了一個比較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他左邊是陳安琪的朋友,路潼並不認識。
這麼一來,路潼的身邊就隻剩下一個位置了。
陳安琪瞥見了這個位置,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坐過去。
其他人也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
畢竟是路潼啊……
他那張臉,就算是Alpha,也無法令人停止幻想。
鐘宇秉的朋友蠢蠢欲動,不過,秦十五的動作比所有人都快。
開玩笑!
路潼身邊要是還有一個位置,那必然是他的!
反正在場的人都不跟他搶,秦十五沒什麼危機意識的就走過去。
剛坐下,他屁股後麵的凳子就被人抽開了。
秦十五坐了個空,要不是扶的快,現在恐怕已經摔在地上了。
抽他凳子的人,就是秦初。
秦十五如同一隻炸毛的小貓:“你乾嘛!”
秦初:“我要坐這兒。”
秦十五齜牙咧嘴:“先來後到不明白嗎!這位置我先看上的!”
他目光一凜,盯著秦初手上的凳子。
秦十五咬牙想道:媽的,老東西倒是挺雞賊的,居然拿著凳子不讓我坐!
他連忙四下看了一眼,動手就從隔壁搬來一張椅子。
可惜秦初早就把椅子放回去了,等秦十五轉過頭來的時候,他已經正襟危坐在了路潼身邊。
秦十五抱著凳子的臉瞬間僵住:=口=!
湊不要臉!
路潼被他倆拖拉凳子的聲音吵的耳朵都疼了,忍不住說了一句:“能不能好好坐下,吵的我耳朵疼。”
秦初當即甩鍋:“他先動手的。”
秦十五:“我擦,你彆血口噴人,明明是我先搶到這個位置的!”
路潼揉了揉眉心,無語道:“桌上那麼多位置哪個不好做?坐這兒有人給你們錢嗎?”
那倒是沒有的。
秦十五委委屈屈地閉上了嘴。
秦初得了便宜也沒賣乖,撐著下巴在路潼的右邊發呆。
路潼一凶,眾人紛紛側目。
倒不是為彆的,隻是震驚於秦初竟然沒有發火?!
至於路潼左邊的那位朋友,在秦十五的死亡視線中,被盯得萬分不自在。
本來路潼坐他邊上,他就壓力山大。
現在還多了一個秦初,又多了一個秦十五,那人連忙站起來:“要不然我換個位置坐。秦十五,你坐我這兒吧!”
秦十五一聽,歡天喜地的就過去了。
如此一來,兩人各占了一邊,倒是消停了不少。
這一幕落到鐘宇秉眼中,令他對路潼多了幾分興趣。
他自然地坐在秦初邊上,黃念想了一下,坐在了鐘宇秉身邊,他們倆落座之後,服務員才上前開始點菜。
黃念問了一句:“喝酒嗎?”
秦初:“隨便你們。”他頓了一下,開口:“秦十五不準喝。”
秦十五怨念的很,聽罷,對他爸更是充滿敵意:“為什麼我不能喝?”
秦初:“不能就是不能。”他:“給他倒杯椰汁。”
秦十五凶道:“我要牛奶!”
黃念點完了菜,合上菜單:“其他人還有不喝酒的嗎?”
鐘宇秉忽然開口,是對路潼說話:“你能喝酒嗎?”
路潼冷淡地掃了他一眼。
他看人向來如此,隻不過因為眼尾有些上挑的緣故,所以除了冷漠之外,還給人一種嗔怪的意味,看起來頗有些風情。
鐘宇秉被這一眼掃的心癢難耐。
“不喝。”回答他的人是秦初。
“要。”路潼偏偏跟他唱反調。
秦初頓了下:“你會喝酒?”
……其實不太會。
不過,他喝不喝酒憑什麼由秦初決定了?
路潼沒說話了。
秦初直覺他心情不好,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不好去打聽他為什麼心情不好。
他算盤打得響,隻等晚上回到宿舍之後,再好好問一下路潼。
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
飯菜上來之後,眾人便動筷子了。
陳安琪是個漂亮的女生,鐘宇秉的朋友們也樂的哄她,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也算是半個主角,因此,桌上吃的還算是其樂融融。
路潼一向融入不進這種熱鬨的環境中,陳安琪被捧得飄飄然之後,立刻把角落裡的路潼給遺忘了。
他樂的清閒,自己撿了一點清淡的菜式吃。
路潼吃飯挑的很,滿桌的菜他就盯著一兩樣吃。
秦初見他挑食,忍不住開口:“你不吃彆的東西?光吃這兩個菜嗎?”
路潼:“你管天管地還管人吃什麼?”
秦初開口:“秦十五都不挑。”
言下之意,人家都不挑,你挑是不是太幼稚了。
路潼看向秦十五,對方還真的不挑——反正他什麼都不吃。
秦十五的盤子裡空蕩蕩的,一個菜都沒有。
路潼放下筷子:“你怎麼不吃。”
秦十五理所當然道:“我不喜歡吃。”
路潼:“晚上回學校就沒東西吃了,不喜歡也要吃一點。”
他看了眼桌上的菜,挑了幾個自己認為小孩子會喜歡的肉,葷素搭配了一下,放進了秦十五的碗裡。
秦十五還是第一次享受到路潼夾菜的待遇,當即鄭重無比地端起了碗。
路潼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秦十五不好意思開口說,他以前就總想著路潼給他夾菜吃。
隻可惜,秦家吃飯的時候管的十分嚴,路潼回不回來吃飯是一回事,吃飯的時候能不能給他夾菜就是另一回事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由保姆伺候著吃飯的。
秦初見了,諷刺道:“你不是不吃嗎?”
秦十五現在心情好,懶得跟他計較:“我現在又想吃了。”
秦初把筷子放在路潼的碗上:“為什麼不給我夾?我也不樂意吃飯。”
路潼開口:“你沒手嗎?”
秦初反問道:“他沒手嗎?”
路潼:……
他正想說,人家多大你多大。
結果仔細一想,兩人沒差幾歲。
路潼腦子發昏,覺得自己有些古怪:是了,他怎麼總覺得秦十五年紀很小的樣子,明明跟秦初一樣,都讀得高一。
沉思的時候,秦初已經毫不客氣地開始命令他了。
“想吃魚。”
根據路潼多日來與他相處的經驗來看,秦初這個小祖宗是很難伺候的。而且伺候不好,他還會糾纏不休,直到纏著你煩了為止。
一不順著他的心意來,後續就是無窮無儘的麻煩。
路潼稍加思考了片刻,想起自己還有求於他,於是暫時妥協了。
他伸手夾了一塊離自己最近的魚肉,先放在碗裡挑乾淨了魚刺,再塞到秦初嘴裡。
“趕緊吃。吃完彆來煩我了。”
秦初沒想到對方的服務還帶送貨上門的,十分自然的張嘴咽了下去。
秦十五盯著這一幕,忽然心裡就不平衡了!
並且——碗裡的菜也不好吃了!
他也隻是享受到了夾菜服務而已,秦初為什麼能享受到喂飯的服務!
鐘宇秉笑道:“你不是有潔癖嗎?”
秦初反問道:“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