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癸卯年庚子月石溪易氏抄家案》卷宗。”
信上寫道。
明明看到複仇在即該開心才對,可她心情卻異常沉重。
“我當然知道要調查案件真相,首先就得拿到卷宗。”她說,“畢竟這麼多年了,還是隻知道仇人在蔡家,卻不知道仇人具體是誰。”
接著問:“現在這卷宗有著落了?”
閣主讓她把信翻過來,指了指信,道:“也許會在他那裡。不過隻是‘也許’,也許在他那裡,也許在他身邊親朋好友那裡。但無論如何,你都需要先去接近他,他是任務的核心。”
她垂眸看,信背麵寫著四個字——接近蔡逯。
那麼問題就來了,蔡逯是誰?
閣主看出了她的疑惑:“副相家的獨子,蔡逯。蔡老爹很早就送他去了遼國,說是讓他在遼國學騎馬射獵,實際是避免他卷入當年的黨爭,不受迫害。他去外留學多年,最近兩年才回來。蔡老爹將消息封得很死,你不知道也正常。回來後,蔡老爹給他建了幾座馬場。他呢,忙著交朋友,是個遊手好閒的敗家子紈絝。”
靈愫說難怪,“原來那些馬場是蔡家的啊。”
閣主說是,“陛下有意任蔡逯為審刑院院事。全天下的結案卷宗都在審刑院裡,接近蔡逯,混進審刑院,說不準那本卷宗就在裡麵。”
靈愫回知道了,但她仍沒有一絲要離開的跡象。
與閣主對視,倆人大眼瞪小眼。
她問:“蔡逯他……他樣貌如何?”
以免閣主覺得她心急,她先給自己做解釋:“你知道的,我跟舊友小哥已經分開很久了。”
說著就開始扮可憐,眼神濕漉漉地望他:“我不是心急,我就是想再重溫一下摸男人的手是什麼滋味,親男人的嘴是什麼滋味,睡男人的……”
“打住。”閣主及時叫停,被她這無賴模樣氣笑,“久嗎?”
說罷開始掰著手指頭數,“也不算久,才十五日,半個月。前兩天那小哥還來一哭二鬨的,你不會都把人家忘乾淨了吧。”
忘乾淨倒不至於,不過她的確記不起那小哥姓甚名誰床上功夫怎樣了。
嚴肅神情不過在她臉上恍了半刻,旋即被他所熟悉的雲淡風輕代替。
她繼續問回蔡逯,“所以他不醜吧?”
閣主說不清楚,“我不太了解,但應該會對你的胃口。”
想了想,補充道:“盛京一群紈絝唯愛打馬球,而蔡逯是最瀟灑倜儻的那位。”
他似不放心,緊緊盯著易靈愫,試圖在她臉上找到除了笑的其他神情。
但總是徒勞無功。
閣主站起身,走到魚缸旁,觀察著缸裡姿態各異的魚。
倏地刮來一陣涼風,門扉好似被吹開,又悄悄關上。
“今日起,你就可以試著接觸他。我想你心裡已經有了具體的計劃。”
她沒回他。
閣主轉過身,先看到桌上零嘴一個都沒少,再抬眼看,她早已瀟灑地走了。
作為她的發小,他很了解她在想什麼,也能提前預判她要做什麼。
她心裡一向隻有兩件大事:
一是複仇。
二是睡男人,睡膩就分手,樂此不疲。
*
馬場。
奉承著實不是件容易事。
譬如打馬球,既不能讓被奉承的人感受到奉承,自己又不能不奉承。
馬場如官場,沒有奉承吹捧,好似隔衣瘙癢,總是少了點趣味。
小弟們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一個新鮮玩法。
“蔡衙內,不如痛快比一場,誰輸誰受罰?”
蔡逯正慢條斯理地把他的鞠杖擦得油亮,眼皮未抬,連誰在說話都不知道,就穩穩落了聲“好”。
天難得放晴,他也覺這馬球打來打去甚是無趣。
“賭注?”
見他來趣,小弟趕忙上前附和:“不如玩點大的?”
又是一聲“好”。
小弟環顧四周,綠盈盈的馬場一眼望不到頭,“誰輸,誰就去找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妹妹親一下,怎樣?”
蔡逯擦杖的動作一滯。
他懶洋洋地抬起眼,四周人跡稀散,都是男人,哪有什麼小妹妹?
不過這賭注與他無關就是了。在遼國,他的球技令遼人心服口服。回了盛京,也絲毫不會遜色。
他翻身上馬,蹀躞帶上掛著的小物件叮當作響。
“行啊。”他說。
一旦吹哨開場,他的散漫便頃刻消散。騎著汗血馬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