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唱高聲,哪想她視若無睹,眼神始終冰冷。
靈愫“嗖”地拔出短刃,朝暗處一擲。
幽深的巷道裡傳來一陣窸窣動靜。
“‘遭遇不測’?”靈愫拔起短刃,舉到祝渝眼前,“小少爺,你是指這個嗎?”
看清刃柄刺穿了何物後,祝渝嚇得後退幾步。
是一隻肥碩的臭老鼠!
靈愫解下隨身攜帶的小袋,將死老鼠裝進袋裡。袋繩每甩一下,祝渝脆弱的心靈就多受一次撞擊。
方才她擲刃的動作快出了殘影,祝渝隻來得及看見她是用左手擲的刃。
他再不敢惹她,傳聞中狠辣陰險的代號佚,果真名不虛傳。
但翌日晌午,一瞧見蔡逯進了府,祝渝就立刻跑來大吐苦水。
他抱怨道:“她居然擅自離崗,出去鬼混!”
蔡逯:“人有七情六欲,出去消遣很正常。”
他又道:“彆看她是位姑娘,但是神出鬼沒,難以捉摸。左手拔劍,‘嗖’一聲砍死個老鼠,還故意拿老鼠來惡心我!”
蔡逯:“也許她本來就是左撇子,並不稀奇。”
祝渝激動得口水亂飛,而反觀蔡逯始終不緊不慢地呷著茶,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祝渝撓撓頭,“表舅,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你怎麼不理我?”
發生了什麼事?
蔡逯揉著眉心,竭力回想。
醉酒實在難受,醒酒更是苦受折磨。
如今酒勁漸漸消退,但一段接一段的記憶又直衝腦門,令他頭疼不堪。
腦裡突然添了許多畫麵。
蔡逯被嗆得連連咳嗽。
祝渝關切問:“表舅,你還好嗎?”
話音剛落,就見蔡逯耳廓爆紅。緊接著,又見他狼狽地逃離出府。
*
鋪裡,看著風風火火趕來的蔡逯,謝平問:“衙內,有什麼要緊事嗎?”
“她呢?”蔡逯大喘氣。
謝平指著後防院,“易姐醒酒後,一直待在院裡,圍爐煮茶。”
蔡逯想,他都記起來了。
昨夜風雪交加,店鋪前的彩色門樓被冷風吹得搖搖欲墜,棚架上麵掛著的琉璃小燈籠互相碰撞,叮咚作響。
數頃郊野裡,隻有這座小鋪沒融進漆黑的夜色,還留著暖黃的燭光。
門扉緊閉,把鋪外的寒冷淒清阻擋在外。謝平趿著棉鞋,在後廚走動。他與她偎坐在一起說閒話,無聊時就揪下羊絨毯的絨毛,吹到半空,起造“鵝毛大雪”。
他沒有講好笑的笑話,僅僅是誇她上進、真誠,卻意外戳中她的笑點。看她笑,他也跟著笑了。
夜漸漸深了,他與她,還有謝平,仨人圍桌劃拳吃酒。地上散落著蓋身的毛毯、喝空的酒壇、沒及時收起的賬本與遊戲紙牌。
謝平酒量淺,實在熬不住,就爬到羅漢床裡求放過,隨後把呼嚕聲打得響亮。
她看謝平,滿眼關懷。又看窗牖,怕風會鑽進。
他不滿,掰正她的臉,捏起她的下頜,問:“你看雪看風,怎麼就是不來看我?”
他說:“喚我的名字,直到我允許你停下。”
所以她一遍遍地喚他“承桉哥”。
蔡逯扶著額,慢吞吞地走到後院。
她會忘掉醉酒後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