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渣女(2 / 2)

血液突然不斷翻騰,那種不受控的感覺再次襲來。

耐心。

她對自己說。

安靜。

她在警告體內迅速升騰起來的殺意。

這種感覺很難完全壓抑下去,反而時不時浮上心頭,讓她覺得哪怕殺遍審刑院裡的所有人也都無所謂,隻要能找到她需要的那本卷宗。

但她不能。

之前她已經為此魯莽念頭付出代價,她不能重蹈覆轍。

靈愫調整呼吸,在一排排標有各種案件類型的卷宗密集櫃間,尋找標著“滅門案”的那一排。

不多時,她站在某一排卷宗密集櫃前,停下腳步。

建朝以來,全天下各地的滅門案件,有天上的星星那麼多。

其中某一本卷宗,藏著她尋覓數年的真相。

那股激動再也克製不住,靈愫臉上的肉顫動著,眼裡迸發出一股狠辣勁。

她一目十行地瀏覽,目光在中間幾排停了停。

她把呼吸放到最輕,緩緩伸出手。

“誰?誰在那裡!”

如驚弓之鳥般,靈愫飛快躲在後幾排密集櫃中間。

在其中一排裡,她發現了一隻後腿受傷,奄奄一息的野貓。

她抱起貓,慢慢走出來。

“方才我給貓喂食,有條黃鼠狼咬了貓,貓跑到這裡,我就追到了這裡……”

她抱著貓,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聲音顫顫巍巍,臉色灰白。

蔡連眉頭狠狠一皺,“貓能鑽洞進來,你呢,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迅速上前,奪過靈愫懷裡的貓,在她身周繞了繞。

沒發現她身上藏有贓物。

靈愫指了指身後一扇破窗,“窗紗被貓撓破,我是竄窗進來的。”

蔡連不相信他這番說辭,扯住她直往屋外走。

“知院,屋裡進來個外人!”

倆人出來時,蔡逯正站在屋外,訓斥下屬,“黃鼠狼這等畜生都能進到審刑院裡來,你們是乾什麼吃的!非等畜生把卷宗咬壞才知道行動?”

聞聲,蔡逯更是怒火中燒,“誰把外人帶來的!”

待轉過身看,蔡逯心口猛地一突。

他大跨步走去,先把蔡連踢倒在地。

“誰允許你碰她的?”

蔡逯語氣陰沉,幾乎是咬牙切齒問出了這一句話。

他踩著蔡連的背施力,“蔡連,看在你是我遠房表親的份上,我留你一條命。”

蔡逯沉聲道:“去刑部領罰,杖責十五。”

接著,他又對包括副官在內的在場眾人說:“諸位失責,杖罰免了,連同年末獎薪,一並免了。”

大家也都散了。

隻有靈愫,抱著不知是死是活的貓,站在原地不動。

“沒受傷吧?”蔡逯捧起她的臉,卻見她眼裡滿是委屈,“承桉哥……對不起……”

她搖搖頭,說自己沒事,“貓被黃鼠狼咬了,貓有事。”

蔡逯把貓抱走,遞給下屬,“把貓送褚堯那裡,讓他務必治好。”

他或想責備,或想問原因,可在看見她委屈巴巴的那一刻,所有理性全都化作了感性。

她能有什麼錯。

蔡逯歎了口氣,緊緊抱住她,“怪我。這裡太亂了,下屬辦事不利,連累你了。”

“你不是外人。”他說,“抱歉。”

他說不怪她,今天很多詭異事一樁接一樁地發生。

原本想約她出去約會,好好安慰她。但見她興致不高,蔡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審刑院裡有內鬼。這是他的結論。

他得儘快調查清楚。

*

靈愫周身氣壓低得令人窒息。

她終於明白,那種不受控的感覺是什麼了。

她想殺人,想把阻擋她的人都殺了。

裝完美女友久了,她都快忘了,她原本是暴戾又陰狠的人。

從蔡逯提要帶她去審刑院看看的那刻起,她就不想再裝乖扮可憐。

幸好,她沒有衝動,沒有顛覆形象。

去殺手閣的路上,她察覺有人在暗處跟著她。

不等她有動作,那人先走到她麵前。

是個小道士,手裡抱著一壇酒。

小道士開門見山:“易姐,這是沉庵道長之前釀的果酒。今日道觀裡鏟雪平地,在桃樹底下,挖出了這壇酒。”

靈愫接過酒,什麼都沒說。

到了殺手閣,大家見她心情不佳,都四處避躲,不敢惹她。

上樓時,她沒抱穩酒壇。

“啪”一聲,那壇果酒被摔得稀碎。醇香酒液順著台階往下流,她垂眼掃過,壇蓋底下,壓著一封泛黃的信。

是沉庵寫給她的。

來清掃樓梯的姑娘輕聲問:“易姐,這封信如何處置?”

靈愫沒再多看,“扔了。”

她上到頂樓,趴在露天台榭的欄杆上麵,吸著煙鬥,呼吸間雲霧繚繞。

背後傳來腳步聲,靈愫狠狠抽了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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