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林瀟瀟有些鬱悶。
她的性格習慣性會把事情往最壞的地方設想，然後提前做準備。這樣才能心安。
最初讀到《滑南風物誌》時，林瀟瀟就推測滑國南方很可能有鐵礦。可那時候滑國掌權者並沒有發現那座鐵礦，那暫時可以當作鐵礦不存在。
哪想到會讓其他國家先滑國一步發現了鐵礦。
鐵礦石的事情是林瀟瀟推測出的最糟糕的情況，結果被證實了。
這下子麻煩大了。
以滑國現在的軍事實力，發現鐵礦可不是好事。
保不住鐵礦是小事，國家保不住都有可能了。對於滑國來說，隻被鄭國占據算是幸運，更有可能的是被列強國家瓜分。
林瀟瀟甚至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部三流電影。
那部電影大致講的是某個石油國家想稱霸世界，於是他們派人去把其他產油國全部毀掉，目的就是把自己的國家變成世界上唯一擁有石油的國家，從而達到讓其他工業國家求他們給油。
當時這部電影讓林瀟瀟和同事作為笑話調侃了三天。用同事的話來說，如果世界隻有一個國家擁有石油，那麼這個國家唯一下場就是被大國瓜分。
滑國雖然不是大周天下唯一擁有鐵礦的國家，但在區域影響下它就是一塊香嫩可口的肥肉。
鄭國人善戰且胃口大，如今就盤踞在滑國北方。滑國的鐵礦被他們知道了，隻怕這趟回去很可能就要打過來。
這場和親根本意義全無！
那麼鄭國公為什麼還要搞這個和親？難道就是為了遮掩運送鐵礦石？
亂世，人命如草芥。
如果滑國注定成為兵家必爭的戰亂之地，牛首山上的村民又該怎麼辦？一直躲在山裡隱居嗎？
林瀟瀟揉了揉額頭，歎了口氣。
中午的春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可林瀟瀟心裡卻拔涼。她站在船邊望向河岸，隱約能看到岸上辛勤勞作的漁民。
這樣祥和美好的景象，以後還能看到嗎？林瀟瀟甚至有些擔心這趟去了鄭國怕是永無歸期。
“山女。”胡子歸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瀟瀟眉頭一皺，轉身向胡子歸看過去：“胡公子，又有何事？”
看出林瀟瀟不太高興，胡子歸連忙關心道：“何事惱了山女？”
林瀟瀟撇撇嘴：“我看後麵那艘貨船不順眼。”
胡子歸眼神示意：“原來如此，歸此來也是想找山女商量那件事。”
林瀟瀟左右看看，帶著胡子歸來到無人的角落。
胡子歸道：“山女可有辦法讓那些石頭消失？”
林瀟瀟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胡子歸，但隨即明白過來。
林瀟瀟斟酌著道：“這樣不行，我必須接觸到那些石頭才能讓它們消失，你們有什麼打算？”
“那些石頭，不能讓鄭人得到它們。”胡子歸說道。
林瀟瀟不太讚同：“問題不在那些石頭吧，若是鄭國人已經知道了滑國有鐵礦，就算你們把商隊的石頭換掉也沒用。搞不好兩國直接撕破臉，鄭國公派軍隊過來明搶，留給滑國的時間可不多。”
“我等也有此憂慮，所以才想請山女出手，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替換掉那些石頭。”胡子歸說道。
胡子歸他們的想法是把鐵礦石替換成其他石頭。鄭人手裡沒了鐵礦石，也就不能證明滑國有鐵礦。
“你們怎麼保證雍糾沒有提前將鐵礦石送回鄭國？”林瀟瀟追問。
胡子歸肯定道：“雖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我推測雍糾應該不曾把鐵礦石送回鄭國，否則為何還要大張旗鼓搞這次和親。”
滑國公鼓勵商業，根本目的在於充盈國庫。保證稅收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為了避免商賈偷逃漏稅，官家特意加強了邊關出入境物品的登記造冊。若是有人帶礦石出境，邊關幾乎不可能放過。
胡子歸有九成把握雍糾無法把鐵礦石帶出滑國邊境。
林瀟瀟眼睛一亮：“若是如此，倒是可以一試。那麼我得到後麵那條船一遊了，你們有辦法麼？”
“再過兩天，行船將在辛集靠岸休整，屆時阿柴將帶山女去後船。”
“哦哦，詳細說說......”
兩天後的下午，和親船隊終於到達辛集。
他們本該上午就到的，結果路上走得略慢了一些，時間拖到了下午。按照原計劃，船隊會在辛集靠岸三個時辰，之後趕在天黑前繼續前行。
這會兒時辰已經晚了，若按原計劃就隻能上岸休息一個時辰就得回船。
十六娘不乾了。據說又在雍糾麵前動了刀劍。
然後鹿賀統領宣布今晚暫時停靠辛集碼頭，大家可以在辛集自由活動，但在明日巳時之前回到船上。船隊將在明日巳時出發，不到的人將以逃奴處理。
鹿賀還特意提到了十六娘，說是她跟鄭國人極力為大家爭取的休息時間。總之就是替十六娘在船隊所有人跟前賣了一波好。
船隊靠岸，幾乎所有人都下船了，十六娘更是第一批下船的人。
林瀟瀟也跟著人群下船。
辛集碼頭旁便是辛集城。辛集城比譚城小一些，但因為靠著樂水，城內比較繁華。辛集城的入城稅隻要兩枚布幣，相當便宜了。
天色還未黑下來。
林瀟瀟跟幾位醫師相約，一同前往辛集城的藥鋪和書譜。大家又在城裡找了一家鋪子吃了當地美食。
所謂美食就是當地特產的魚類。林瀟瀟喜歡吃魚，一個人喝了兩碗魚肉羹。
“諸位晚上是回船上，還是在城裡過夜？”
“在船上晃地頭暈，好不容易踩到地了，當然是在城裡過夜。”
“我與江兄約好去花樓包夜。”
“帶上我一起。”
“我與吳醫師打算到對麵的客棧過一夜，林醫師有何打算？”
“我與你們一起去客棧罷。”
於是，入夜後，林瀟瀟與兩位醫師入住了客棧。
林瀟瀟鋪好床，坐在凳子上打開係統地圖。如今滑國的地圖已經打開了近一半了，估計等到了滑國與鄭國的邊境，應該能刷出滑國三分之二的地圖。
順便說一句，和親隊伍不走濟城，而是順著樂水直達鄭國境內。這條路線比走胡國距離鄭國都城更近。
掐表看時辰，林瀟瀟換上胡子歸提前給她的兵士衣裳，吹熄燈火假裝睡下。然後召喚係統進入空間，傳送出來時已身在辛集城外。
月黑風高。今夜不殺人，隻偷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