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涼州行(13)(1 / 2)

邊跑邊嚷嚷的正是莫仁。

剛複原沒多久的他被拿著刀的謝餘之追著砍,莫仁邊跑邊喊,狼狽極了。

謝餘之拿著刀,在後頭追,氣勢洶洶:“我要你的狗命,我要你死!”

身後還跟著沈清雲,在後麵追:“餘之,不能這麼做啊,那是你爹啊,你親爹啊!餘之……”

裴珩放下茶盞,拿起碟子裡頭的乾果,朝謝餘之的膝蓋打去。

“啊……”

謝餘之膝蓋一陣酸麻,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手裡的刀也掉落在地,動彈不得。

“餘之,餘之……”沈清雲追上來了,抱著謝餘之嚎啕大哭:“你不能殺他啊,大逆不道啊,會遭天譴的啊!”

謝餘之怒吼:“你怎麼看得上這樣男人,他就是一個琴師啊,你怎麼看得上這種人!”

沈清雲哭道:“年輕不懂事,情竇初開,他說幾句甜言蜜語,我就,就……”

莫仁也謹小慎微地回來了,見狀說道:“要不是我跟你娘在一起,怎麼能生出你來。你要感激我!”

“我感激個屁!”謝餘之罵臟話:“你毀了我娘的清白,讓她婚前失貞,珠胎暗結,現在才會被父王嫌棄!”

莫仁撇撇嘴:“那你們也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的話,你娘哪裡能當十多年的王妃,你也享不了世子的福氣啊!能享受十多年,可以了,你們兩個不虧!”

“你無恥!”

母子兩個異口同聲,斥責莫仁,莫仁也隻是笑,吊兒郎當的模樣:“我又沒說錯。跟著我,這十多年那就吃苦了,哪裡有跟著宣平王吃香!”

“這就是你情不自禁的男人!他就是個混混!”

沈清雲悲憤地說道:“可他也救過娘的命,要不是他的話,娘也許早就已經死了。謝正淵他就是個假仁假義的東西!”

“母妃,我不許你這麼說父王!”謝餘之一時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喊謝正淵依然為父王。

“那場大火,就是他下令的,他要神不知鬼不覺地燒死我!”沈清雲說:“餘之,董琳懷有身孕,你也會是下一個被他處決的對象!”

“不會的!我父王不會這麼做的,我雖然不是他的親骨肉,但是我喊了他十多年的父王啊,他是愛我的!”

謝餘之替謝正淵辯解:“這一切都怪你,是你水性楊花,婚前與他人苟且,燭胎暗結,他才會這麼做的!”

“喲喲喲……”莫仁在一旁冷笑:“這叫了十多年的父王,難不成還就真成了親骨肉啦?嘖嘖,你就是叫他一輩子的父王,也改變不了,你身上流淌著我的血脈的事實,你跟謝正淵,半個銅板的關係也沒有!”

“你閉嘴!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謝餘之像是一頭發怒的小獅子下一秒就要將莫仁的喉嚨咬斷。

沈清雲也惡狠狠地瞪了眼莫仁,莫仁摸摸鼻子,走開了。

“你不相信嗎?你若是不相信的話,你就看看,謝正淵到底會不會來救你吧。”

謝餘之還抱有一絲希望:“父王會來救我的,一定會來救我的!”

半大的孩子,還不知道成人世界裡的陰暗。

“那你就等著吧。”

沈清雲說完,抬頭,看向許婉寧和裴珩,眼神裡都是哀求。

距離謝餘之被綁架,已經是第五天了。

謝正淵昨天沒有收到綁匪的來信,他也樂得輕鬆自在,在福林院陪著董琳一天。

他所有的目光和心思都在董琳的肚子上,兒子長兒子短地叫了一天。

董琳聽了都好笑:“王爺,都還沒有生出來呢,您怎麼就知道是兒子呢?”

謝正淵一本正經:“我就知道是兒子,一定是兒子,隻能是兒子!”

他眼神執著,執著得讓人覺得可怕。

董琳下意識地就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隨口問了一句:"要是女兒呢?"

“怎麼可能會是女兒!”謝正淵執拗地連吼了三句,“一定是兒子,一定是兒子,一定是兒子!”

董琳都被嚇著了,沒有搽脂粉的臉嚇得煞白。

好在這時,謝正淵有事被人喊走了,不然的話,董琳還不知道該如何接嘴。

謝正淵一路走,一路嘀咕:“一定是兒子,一定是兒子,一定是兒子!”

他嘀咕了一路,直到到了書房,見到隋今風,他才冷靜下來。

“如何?找到沒有?”

隋今風搖頭:“沒有半點消息。”

“這群賊子!”謝正淵罵:“豎子豈敢!”

“王爺不必憂心。這其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不需要您的手,就能除去這個心腹大患,豈不是美事一件!”

“可……”謝正淵歎息:“本王並沒有想過現在就除掉他,畢竟他現在還是王府的獨子!有他在,本王勝算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王爺放心,姐姐不是已經有了好消息嘛。”隋今風寬慰道:“等到這春暖花開,入了夏,就能聽到姐姐的好消息了。若是王爺在這期間,得償所願,入了夏,姐姐誕下麟兒,那更是雙喜臨門啊!”

謝正淵明顯被說動了,他點點頭

:“你的人繼續去找,彆讓外人看出來,我對他不上心。”

“王爺放心,外頭但凡有人說這種話,他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樁事,你與嶽父大人籌備得怎麼樣了?”

“屬下正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

隋今風與謝正淵靠近幾步,二人小心翼翼地說話,直到半個時辰之後,隋今風才離開。

謝正淵則在書房裡又待了半個時辰,這才出來,抬頭看了看天。

“天相師傅怎麼說,什麼時候會有大風雪?”他隨口問旁邊的護衛。

“天相師傅說,七八日之後,就是風雪交加之時,大雪將連下半個多月。”

“半個多月啊。”謝正淵笑笑,大踏步往外頭走,“通知下去,儘快采購物資,七日後關閉府門,所有人不得進出,所有外客全都不見。”

“是。”

隋今風帶隊全城尋找謝餘之,他找得大張旗鼓,明目張膽,也興師動眾。

“你們聽說了嗎?世子被賊人給擄走了,要王府七萬兩的贖金啊!”

“七萬兩?那綁匪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誰能拿得出來七萬兩啊!”

“那麼多錢,你說王府會拿嗎?”

“怎麼能不拿,那可是世子,王爺的獨子啊!”

“可王府能拿得出那麼多的錢嗎?”

一個吃俸祿的王爺,若是一出手就拿七萬兩,這事兒要是傳揚到京都去,璋和帝第一個就要找謝正淵的麻煩!

“我瞧著應該不會給。一來王爺沒有那麼多的俸祿,就算有,他也不會給,會惹禍上身,二來,你們沒看到嗎,官府已經在四處尋找世子的下落了。”

“你說,抓得這麼緊,這要是惹惱了綁匪,綁匪會不會……”其中有個人用手抹了下脖子,意思是撕票。

其他的人都不再說話了。

最後幾人隻得出了一個結論。

世子怕是活不了了。

這一切都是裴珩故意的!

就是為了如謝正淵所願,讓彆人知道,謝正淵沒錢,二來,也給了謝正淵名正言順的借口,贖不回兒子,官府又四處尋找,綁匪撕票是遲早的事。

謝正淵現在不需要謝餘之,巴不得謝餘之現在就消失!

可他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隋今風派人在找謝餘之,而謝正淵則是整日裡跑到涼州城大戶人家裡,借錢!

七萬兩不是小數目,出得最多的也就是這家五千那家三千,可對於七萬兩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籌集了好幾日,也隻才籌集到了三萬兩,加上謝正淵有的,他也隻有五萬兩。

他借錢的當口,就跟隋今風在街上碰到了,兩個人在大街上吵了一架!

“我兒子呢?可有下落?”謝正淵跟要吃人一樣,待聽到隋今風說沒有消息的時候,謝正淵臉都是黑的:“廢物,你就是個廢物,連個孩子都找不到,我要你有什麼用!”

他自言自語:“我就隻差兩萬兩了,餘之,你等等父王,父王馬上就救你出來。”

就在謝正淵回到王府門口,又有一封信插在王府門口。

贖金已經漲到了十萬兩。

謝正淵直接跪在王府門口哀嚎:“我沒有錢啊,我借來借去就隻借到了五萬兩啊,你突然又要十萬兩,我到哪裡去借啊!”

寬闊的大街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聽到了謝正淵悲愴的叫聲。

一時之間對綁匪的恨意更深。

隋今風帶著捕快全城進行搜捕,每一個犄角旮旯都不放過,這不是在尋謝餘之,這是在送謝餘之上路!

“綁匪又改要十萬兩了?”裴珩聽到這個消息都覺得好笑。

許婉寧說:“謝正淵都可以上台唱戲了,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贖身要十萬兩銀子了。”

裴珩:“要這麼多錢,不就是想說他沒錢贖身,那就如他所願吧。”

“要‘撕票’了?”許婉寧問。

“撕吧,早點撕,謝正淵也能放心。”

全城戒嚴沒有兩日,一具臉已經被魚蝦吃得看不清原本樣貌的小孩的屍體就飄了上來。

臉已經是半點分辨不出來了,不過他的身上的穿的衣裳,正是那日送葬時穿的,還有身上的玉佩。

玉佩隻有半塊。

另外半塊在山上的墳墓旁,應該是那日綁匪擄走他的時候,謝餘之曾經劇烈地掙紮過,玉佩碎了。

而正是因為碎了,綁匪瞧著沒有價值,也就沒有取下來,正好用來證明這具屍體的身份。

屍體打撈上來之後,隋今風先是仔細觀察了一番,確認了死者的年齡之後,又對上了玉佩,這才讓人在河邊看著,自己去了王府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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