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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媽神色一變,擦了擦手,
她是府裡麵的老人了,要是吃食有問題,主子們會來找廚子問責,輕的挨幾板子,再不然發賣出去,要是出了禍事,命都能丟。
大少爺這裡最好說話,一般是好吃給賞,素荷這樣問還是頭一次。
何映春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素荷姐,是我做的。”
姆媽忙道,“哎,是,上次映春得了少爺賞,這次也讓她上了手。”
素荷笑了笑,“沒什麼事兒,少爺說好吃,再做一份,要你帶過去給賞。”
幾人鬆了口氣,姆媽佯裝拍她,“你這丫頭,竟是嚇我。”
玫瑰糕好做,雕花樣熟練的話也不算費時,幾個人不容多時又做出一份。
何映春擦了擦手,帶著食盒,披上披風,跟著素荷往前院走。
她的披風對比起素荷的就格外簡陋了,手裡有點閒錢的下人們會在裡麵縫一些夾層,更厚實,也更擋風。
可能是當乞丐那會兒冷慣了,何映春覺得自己還挺抗風的,就是凍臉,她找姆媽幫忙在披風頂端縫了兩層棉布,脖子縮進去很擋風。
小枝總笑她像鵪鶉似的。
“素荷姐,少爺怎麼突然傳我過去。”聽下人們說,聞景昭之前好像是被凍著過,每逢冬天就跟冬眠似的,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素荷歎氣,“是紀小姐,誇你做的玫瑰糕好吃,想見見你。”
她又補充一句“其實是少爺見花樣好看,吃了後誇了兩句,紀小姐說想學,傳你過去問問,一會兒你就把怎麼做的說一下,問什麼就答什麼。”
何映春點頭,“好。”
她見素荷神色疲憊,眼下烏青,紀小姐來這幾次被折騰夠嗆。
她這一趟,想來也沒那麼簡單。
聞景昭的院子大概是府上最大的,中心有個湖,湖上還有廊亭,雪中朦朦朧朧,霧凇沆碭。
一路上都有很多梅樹,和雪相互輝映,紅白相交,散發著勃勃生機。
但這路卻拐向了湖那邊,“素荷姐姐,咱們是往湖邊去嗎?”
素荷點點頭,“去湖心。”
嘖嘖,湖心亭看雪啊。
大冬天的純純有病,在涼亭裡麵吃玫瑰糕。
穿過梅林,廊亭漸漸清晰,走廊上麵的雪被掃的乾乾淨淨,一路走來她的布鞋都沒濕一點。
怕主子等得久,素荷走的很快,何映春都快小跑著才能追上。
走得近了,她暗自感歎,真是好雅興。
這湖很大,走廊彎彎繞繞,裡麵彆有洞天,亭子幾乎就在湖中心了,並非她以為的那種涼亭,三麵是牆,留著賞景的小窗,一麵對著湖心,有屏風遮擋。
靠牆一側有一大麵的書架,上麵擺滿了書,桌子上麵裝模作樣的擺了筆墨紙硯,此刻卻無人問津。
屋子裡的兩個人正在玩兒投壺。
裡麵有煮茶的暖爐,邊烤火吃茶,邊賞景遊戲,可真是好意趣。
聞景昭一如既往的慵懶相,一隻手放於腦後枕著,靠在軟墊上,騰出一隻手來投壺。
這裡麵還挺熱,她就站了一會兒,額頭竟然生出一層薄汗。
“這就是你救回來的小乞丐?”紀小姐放下箭矢,起身盯著何映春看,若不是她有意打聽還不知道此事,一些世家子弟也會在外麵帶進府裡一些個女子,留在身邊做通房。
她端詳半天,得出結論,“瘦瘦巴巴,像個猴子。”
何映春暗自翻了個白眼。
對,你漂亮,你丫全家都漂亮。
紀小姐確實漂亮,黃色衣衫襯得皮膚格外白皙,眼眸亮晶晶的,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恰如一支笑迎春風的豔豔碧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