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是叔叔啊!”潘敬高興地對齊魚爸打了個招呼。
齊魚爸沒什麼印象,主要是因為那天潘敬剛一搭麵,就躺下了。
他有些疑惑,還沒開口問,潘敬就繼續發言了:“我是齊魚老師的學生啊!”
齊魚爸不管這孩子有沒有見過自己了,趕緊問:“她人呢?”
潘敬想了想:“我不知道啊。不過她走的前段時間,不怎麼開心。原來課間陪我們玩,後來都不陪我們了。”
“她老咳嗽,我去她辦公室交作業,她讓我離她遠點,彆靠近。”
“叔叔,她說感冒了。”潘敬真誠地問:“小魚老師感冒了好幾個月,真可憐。”
潘敬和校長對視。
校長:原來齊魚已經交代好了嗎?
校長清了清嗓子,繼續演下去:“其實齊老師一直在學校乾的不錯。但是有次學校體檢,回來後,通知她複查。”
“回來後,她就悶悶不樂的,也開始吃藥了。有人問她,她都是隻說感冒。但是有一個辦公室的老師,親眼見到她咳了兩次血,後來她就辭職了。”
校長歎了口氣:“也沒告訴我們去哪兒了。”
潘敬眼睛裡含了淚水:“小魚老師······生了很重的病嗎?她還會好嗎?”
“怪不得之前她說以後要去沒人的地方旅遊······”
“唉。”校長歎了口氣,望著天空不說話。
圍觀群眾驚呆了。
這也太慘了吧。
這個齊老師臨走前,還給家裡寄了錢,說自己要升職,彆讓家裡擔心。
這是多好的姑娘啊。
齊魚爸媽崩潰了:“我兒子的學費怎麼辦?私立學校學費那麼貴!”
帶孩子的老阿姨暴躁罵人:“你女兒都沒了,還在想著兒子學費!你倆是什麼父母!我家的狗一上午沒看見崽子都得急!”
“這真不是人啊······”
“擱前幾年,我老家村裡要是有這種人,得去祠堂跪著······”
齊魚爸媽難受極了,捂著胸口走了。
為了兒子的麵子,他們還辦了一場生日會,欠了不少錢,以後可怎麼辦啊······
校長香噴噴地吃上了炒麵。
他還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學生:“一起吃嗎?我請你們。”
潘敬搖頭:“我們還有事呢,校長再見啦。”
經過今天這事,潘敬很想知道齊魚的現狀,聽說路美臣和她保持著聯係。
三個小朋友準備去問下,不問她和秦是明的事,光問齊魚的情況。
天氣不太好,潘敬帶著兩個朋友先回家一趟,帶了雨傘。
到了電影廠裡,好像無事發生,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秦是明在開會,路美臣在做報表。
三個小朋友到了路美臣的辦公室,剛把今天的情況說清楚,窗外響起了雨聲。
還挺大的。
路美臣看了一眼窗外:“你們等下,我有些事情。”
然後,路美臣去了休息室,再次出來時,她換掉了剛剛穿的牛仔褲和針織衫,穿上了一條白裙子。
三個小朋友:?這是什麼儀式嗎?
不過,平時的路美臣總是穿著長褲,很隨性,看上去就是普通又樸實的女孩子。
但是,現在她換上了一條極為漂亮的白裙,帶著蕾絲的公主長裙,還有泡泡袖。
路美臣看上去竟然文靜甜美極了。
潘敬細細打量,如果路美臣是長發,潘敬幾乎能想象出秦是明口中的那個仙女一樣的女孩。
路美臣對他們一笑,走到了雨中。
“秦是明。”她叫了一聲。
秦是明從辦公室裡伸出狗頭,看了一眼,就慌了,趕緊跑出來:“你要做什麼!快回去!”
秦是明跑出來,雨很大,他想到了高中那天,雨也很大。
那天,路美臣沒帶傘,秦是明在樓上看她,緊張了很久,終於換上自己攢錢買的白襯衣,跑出去把傘塞給她了。
因為緊張,他還摔在泥巴裡,沾了一身泥。
秦是明抹了一把臉,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往路美臣跑。
秦是明逐漸跑近了。
路美臣看著他,微微一笑,然後張開雙臂,仰麵向後倒去。
秦是明一驚,瘋了一樣往前衝,終於勉強護住了路美臣的頭。
但是她身上已經全都濺上了泥水,白裙子臟的一塌糊塗。
秦是明怕得很,哆哆嗦嗦地想罵她。
路美臣的頭枕在他手上,定定看著他。
她臉上也有泥土,秦是明想給她擦掉。
路美臣輕聲說:“是明,你看到了嗎?我也臟了。”
“是明,我下凡來找你了。”
“是明,你願意收留我嗎?”
雨很大,秦是明眼前一片模糊,隻能看到眼前臟兮兮的臉。
這張沾了泥土的臉,和他小時候的夢逐漸重疊。
一場大雨,時隔多年,無聲浸潤、消融了隱形的牆。
秦是明終於忍不住了,癱在地上,嚎啕大哭:“路美臣,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
辦公室的大家安靜地看著。
白發的老領導輕聲咳了一下:“乾活乾活。”
大家散開了,老領導搖了搖頭:“年輕人啊。”
年輕人啊,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