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聽說過這種事,壞人變老了,開始倚老賣老,用自己的年紀威脅年輕人,道德綁架嘛。
麵對道德綁架,有兩種方法。
一個是軟法子,隻要自己比她的道德地位站得更高就行,也就是比慘。
另一個方法是硬,隻要你夠不要臉,夠不在意彆人的看法,那就沒有任何人能綁架你。
潘敬準備先軟後硬,絕不會讓這種人在她身上吃到甜頭,去欺負下一個孩子。
她醞釀好哭腔,馬上就要開始自己的表演,不過她還沒開口,車上有幾個人站了起來。
他們義憤填膺:“是個人嗎!你下去!”
“像話嗎!怎麼能這樣!”
群情激憤地到了下一站,那個囂張的阿姨有些怕,罵罵咧咧地趕緊下車了。
但是本來要下車的潘敬,被熱情的大家留在了車上。
“小姑娘,沒事。”大叔慈愛地說:“以後醫學一發展,你肯定沒事。”
“是啊,沒事。以後該出來就出來,壞人少……”
潘敬被七嘴八舌安慰。
司機也氣哼哼開口了:“那個女的,每天都這個時間坐車,沒座位就逼小年輕給她讓!”
“今天讓她吃個教訓,該罵。“
潘敬感謝著大家,眼光的餘光瞄過窗外。
張紅娟站在路牌下,明明已經看到車上有敬敬了,怎麼還跟著車走了呢?
她們倆目光對視,張紅娟滿是震驚,潘敬非常抱歉。
坐過了兩站後,潘敬終於抓住機會,說自己要下車了。
司機貼心地把車停在路沿石旁,好讓她下車步伐不用太大。
潘敬走到下車口,向所有人道了個謝。
她記得自己的殘疾身份,腿不疼了,但還是一瘸一拐地走路。
車上有個老爺爺,和她一起下車了,老爺爺貼心地跟著潘敬:“丫頭,爺爺送你。”
這段路,真漫長啊……
幸好,張紅娟剛剛打了出租跟著公交車過來了。
“敬敬!”張紅娟下車,大聲喊了一聲。
潘敬如釋重負:“爺爺,謝謝您,我朋友來接我了。”
老爺爺欣慰地點了點頭,轉身往反方向走,回家了。
張紅娟走過來,有些慌張:“腿怎麼了?”
潘敬看了眼老爺爺的背影,小聲說:“我裝的。”
張紅娟放心了,用手蹭了一把她的臉:“怎麼化成這個樣子?”
潘敬腿累了,招呼她:“待會告訴你,快打車回你那兒,太累了。”
她害怕被老爺爺回頭看見,就算上出租時,也頑強保持了跛腳狀態。
到了車上,潘敬就把今天這事說給了張紅娟。
張紅娟無奈笑了:“直接下車多好。”
“他們幫我說話了啊。”潘敬說:“他們是好心,我總得讓他們看見,好心有好報。”
潘敬很早就明白,人間殘酷,善意已是難得。
好意應該得到回報。
對於好人來說,“幫助到彆人”已經是一份褒獎。
她沒有付出什麼,隻是當了一個被他們幫助的女孩子罷了。
司機師傅一直聽著她們說話。
聽到這兒,也笑起來:“好人多啊。”
潘敬應了一句:“是啊,我遇見的好人挺多的。”
司機師傅沒解釋,他說的好人,也包括潘敬自己。
張紅娟沒說彆的,彎下腰,幫她揉了揉小腿肚。
她認真給她揉腿,偷偷地想,敬敬,怎麼就這麼好啊。
到了張紅娟學校裡,她們立刻去了宿舍,卸妝,然後潘敬還換了張紅娟的衣服。
免得回去的路上,因為相同的衣服,被來時公交車上的人認出來。
這是潘敬的習慣,演戲就要演好,不留一點問題。
潘敬向張紅娟比劃一下:“你有這麼大的小袋子嗎?我把脫下來的衣服裝起來,帶回去。”
張紅娟掃了一眼桌上的衣服:“算了,你以後還得來,說不定能穿上,彆拿走了。我今天晚上放洗衣機,一起洗了,就放我這兒吧。”
也可以,拿著也挺麻煩的,潘敬同意了。
她們一起在張紅娟的校園裡散步,然後,又一起去了學校門口的飯店。
張紅娟生活費很多,她爸給他一份,鄭乒乒給她一份,鄭乒乒的爸還給她一份。
甚至,鄭好剛過完年,也立刻巴巴地把自己壓歲錢都給姐姐了。
張紅娟想把自己吃到的所有好吃的,都點一份讓潘敬嘗嘗。
潘敬攔住了她:“以後還來呢,不點那麼多。”
她們一邊吃一邊聊。
雖然她們的大學生活一點都不一樣,但是聽對方說過了,就好像自己也過了不一樣的生活。
到了傍晚時,潘敬就要回去了。
張紅娟阻止了她坐公共汽車:“打的吧,彆坐公共汽車了。”
潘敬笑盈盈說:“我搜過了,這個公共汽車沒繞什麼彎路,和出租車差不多時間,沒必要打的。”
她現在花著爺爺奶奶的錢呢,不能浪費。
張紅娟把她送上車,看著汽車開遠。
等到汽車沒了影子,她站在路邊,給顧雋打了電話。
顧雋那邊正是深夜,但他有兩部手機,一部用來聯係國內的親人朋友,晚上從不關機。
手機一響,他就醒了。
他有些困,迷迷糊糊拿過手機,看到上麵“張紅娟大傻蛋”的名字閃爍,一下子就驚醒了。
“喂?”他顫顫巍巍接通電話,心裡非常害怕。
張紅娟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顧雋,你前段時間說要買車,我想問問你最後買了什麼車?”
“我也想買車,你有什麼建議嗎?”
給顧雋打完電話之後,張紅娟回了寢室。
她先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樓層的公共洗衣機裡,然後又拿了臉盆,把桌上放著的那幾件拿去手洗了。
潘敬在回去的路上,車窗開著一條縫,夜風非常舒服。
她愜意地把頭靠在玻璃上,琢磨起來,紅娟她們新生都聚餐了,我們班裡是不是也應該組織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顧雋(掛了電話後失眠,認真思考):她是不是專門折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