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安喬要了她的電話。
他們也在社交媒體添加了朋友。安喬翻看著手機,忽然停住了:“你認識潘敬?”
張紅娟點頭:“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認識嗎?”
安喬臉上帶了笑:“那時候她還小,可能不記得我了。”
張紅娟對潘敬的一切都感興趣,聽他講了之前的故事。
王美花和張小帥。
王美花經曆了很多事情,已經回歸了平靜的生活,張小帥還一直在自己熱愛的行業內耕耘。
有了共同的朋友,他們更加親近,還約定下次叫上潘敬一起吃飯。
能夠尋回幼時舊友,潘敬非常開心。
三個人一起聚了幾次。
他們說起來童年,也說起現在,滿滿都是感慨。
此後,安喬再次演出時,給張紅娟和潘敬拿來了戲票,讓她們和家人方便時去看。
潘敬太忙了,把戲票給了爺爺奶奶,鄭乒乒和鄭好聽不懂戲,也不去。
最後張紅娟帶著錢奶奶和隋爺爺去了。
位置很好,他們坐在靠前的位置,等著演員上台。
張紅娟之前也沒聽過戲,但是就像安喬看不懂數學,卻願意了解數學一樣,她也願意來了解戲劇。
台上的唱腔帶著古韻,場中座無虛席,隻是觀眾大多年紀頗大。
安喬在這場戲裡演老生,扮相清俊,姿態穩重,唱腔醇厚蒼勁。張紅娟聽不懂,但也覺得這個音調有韻味。
安喬的妝容不算重,結束表演後很快清理乾淨,然後陪著爺爺奶奶和張紅娟吃了頓飯。
錢奶奶和隋爺爺很愛看戲,也知道戲劇行業的幾個名角。見到安喬非常高興,拉著他聊戲。
安喬這個名字沒多少人知道,但是小菊安,是行業內響當當的人物。
安喬把爺爺奶奶哄得很開心,還說以後每場戲都送票給他們。
飯後,安喬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
他和張紅娟在附近散了個步。
張紅娟直接說出來自己的發現:“觀眾年紀都挺大的。”
安喬點頭:“我知道,現在年輕人很多都不愛看戲劇。”
安喬說起來他的家庭。他的爺爺是老一輩的藝術家,爺爺帶著他入了門。
對安喬來說,戲劇是他的畢生的追求。
“我想努努力,給行業帶來一些新的東西。時代在變,社會在變,價值觀在變,”安喬看著遠方的路燈,眼神淡然又堅定:“我們不可能等著時代去發現,必須要做出進步。”
這一刻的安喬看起來和潘敬有點像。
在守舊的行業內,努力地去改變一些很難改變的東西。
張紅娟沒有說話,在心裡默默祝福他能成功。
於安喬而言,張紅娟是個很令他驕傲的朋友。
她聰明又冷靜,研究著一些旁人聽不懂的東西,像是在雪山頂小木屋裡給自己燃著火把的旅人。
幾個月後,安喬被張紅娟學校附近的戲劇大學邀請,做了特聘學者,做一些戲劇方麵的研究。
如果這個學校的藝術環境還可以的話,安喬會正式留在這所大學,同時也會繼續兼任戲劇協會的副會長。
他們兩個離得近,接觸更多了,關係也更親近些。
在張紅娟和安喬的相處中,張紅娟總是會提到潘敬。
安喬慢慢地也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紅娟,你是不是覺得敬敬很好?”安喬問她。
張紅娟理所當然地點頭:“她是最好的。”
但是,安喬告訴她:“你也是最好的。”
張紅娟沒有回答,隻是在心裡否認:不,你不知道她有多好。
張紅娟小時候過的太悲慘,就像雛鳥一樣,會把自己第一眼看到的生物認作媽媽。
潘敬是她陰暗歲月裡第一縷光。就算知道自己對她不是什麼愛情,張紅娟也把自己困在了一個圈裡,走不出來。
她覺得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敬敬好。
他們認識一年後,安喬向張紅娟告白了。
他們是兩個成年人,安喬的表白體麵又克製:“我很喜歡你。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們還是朋友。”
他體貼地給她準備好了退路。
張紅娟有些恍惚。
沒等到她的回答,安喬又說了一些彆的東西:“你是會發光的。”
他專注地看著她:“第一次見你,你在講台上講所有人都聽不懂的東西,沒人聽,但你毫不在乎。”
“你站在台上,整個人都在發光。”
“其實那天我騙了你,我沒有記下什麼公式,我隻是在一直看著你而已。”
“第一次我不敢要你的聯係方式,後來我打聽你會參加的活動,想和你再次見麵。”
安喬說完這些,仍然沒有等到她的回答。
但他不會再說什麼。
他能明白她的自卑和驕傲。
紅娟是個理智的女孩,他再多說一些的話,也許會讓她不適。
話題終結在這裡。他們安靜地吃完了飯,各自回了學校。
張紅娟儘量不去想這件事,和往常一樣生活。
她常年板著一張臉,嚴肅地走在教學樓裡,和她年紀相差不算太大的學生恭敬地向她問好。
她冷淡地點頭,心裡有些疑惑,她這樣的人,也能像敬敬一樣發光嗎?
張紅娟對著鏡子審視自己,不好看,不愛笑,頭發有些散亂,穿著肥大的職工服裝。這樣的她,到底是哪裡在發光?
但是安喬是在很真誠地追求她。
不定時,他會給張紅娟送束花。有時候,張紅娟陷入了瓶頸期,在實驗室裡不吃飯的時候,安喬開完會,就會趕過來給她送飯。
在一些特殊的日子裡,他還會給她送一些不貴重、但很用心的小禮物。
他把她當個小女孩一樣。
張紅娟當慣了優秀的晚輩,當慣了嚴厲的姐姐,當慣了穩重的老師。第一次被人這樣子對待,她有些不知所措。
但安喬小心翼翼地嗬護她,就像她還沒有長大。
張紅娟坐在辦公室裡,麵前一堆亂糟糟的演算稿紙,頭發也有些毛躁。
整個人蔫蔫巴巴地發呆。
安喬給她送了飯,順便把辦公室打掃了一下。那堆稿紙,他沒敢動,怕弄亂了重要的東西。
之後,安喬和她說了幾句話,讓她好好吃飯,不要太困擾,然後就離開了。
政府有關部門舉行了關於文化發展的會議,他要作為行業代表去參加了。
但路上,安喬有些擔心張紅娟的頭發。
他怕她禿了……
聽說很多科研工作者會頭禿。
安喬和自己師母聯係了下,問了問有沒有什麼不掉頭發的好法子,下次他買齊東西,都給她帶過去。
張紅娟喝了一口湯,乾巴巴的腸胃被滋潤了。
她一口又一口地喝湯,心裡非常平靜。
便當袋子裡還放了一個兔子形狀的棉花糖。
他的接近有分寸,張紅娟並不討厭,那就繼續相處吧。
也許說不定哪一天,就動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假如尤秘書知道了紅娟和安喬)
尤秘書(痛心疾首):向總,看見了嗎!你學學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