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一眼又能如何,看了,不過是讓她在越發在自己夢中停駐不走罷了。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偏生阿煙在馬車上回首看了一眼,遠遠地便見一個威武高壯的男子騎著黑馬,迎著秋日的陽光,巍然立在官道上。
秋風迷離,落葉繽紛,紅柿飄香,明明是詩情畫意的一個城郊,卻被他那麼一站,愣是有了幾分塞北的蒼勁和豪邁。
太子殿下順著阿煙的目光看過去,也認出了蕭正峰,便低聲對阿煙道:“這是燕王的摯友,叫蕭正峰的,這一次北狄之戰,他居功甚偉。”
阿煙聽著那“居功甚偉”,想著那又如何,這一次也不過是給這蕭正峰授予了一個四品的武將官職而已。
她心裡有些為蕭正峰不平,不過卻也沒說什麼,隻是笑著對守護在馬車後的藍庭道:
“後麵那是蕭將軍,在西北邊疆時,還曾護在父親身邊的,前幾日父親還提起過他。如今既湊巧碰到了,你便請他過來,我要親自謝過。”
藍庭一直恭敬地跟隨在身後,如今聽到姑娘這麼說,忙應下。
蕭正峰原本都要打馬而歸了,如今忽聽得那顧煙姑娘要叫自己過去,那握著韁繩的手就緊了幾分。
藍庭見他麵無表情,也不曾言語,渾身剛硬得猶如塊石頭般,一時有些捉摸不透,隻好把剛才姑娘所說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蕭將軍,我家姑娘說了,要當麵親自向你道一聲謝呢。”
蕭正峰皺眉,粗噶地道:“不必了。”
他有點不想近前,距離太近,看多了,越發看到心裡去。
不過顯然,藍庭是矢誌要把蕭正峰請過去,自家姑娘的吩咐他是一定要做到的。
蕭正峰見藍庭一再堅持,也就不說什麼,打馬隨著藍庭過去了。
到了前麵,先是抱拳見過了太子殿下,然後才和顧煙相見。
上一次匆忙之中見過,因並無他人在場,到底是有些倉促的,如今光明正大相見,她乾脆走下馬車,來到蕭正峰麵前,笑意盈盈,望著眼前這位剛硬的漢子,想著十一年後此人封侯拜將後的威嚴,不免心中暗暗感慨。
十一年後的他,身經百戰之後又經官場曆練,已經修煉得舉手投足間都是沉穩的威嚴。可是如今,他到底年輕呢,二十四歲的年紀,一身黑袍簡樸隨意,把個綁腿紮得結實利索,年輕的眉眼濃墨重彩意氣飛揚,下巴的胡子渣透著不同於燕京城貴家子弟的粗獷。
他見了自己,忙翻身下馬,行動間充滿了彪悍而矯健的力道。
阿煙輕笑,嫋嫋一拜:“蕭將軍,阿煙謝將軍昔日之恩。”
太子從旁看著,不免皺眉,他其實是覺得便是在西北之時這蕭正峰對顧左相有所照料,那也是應當應分的,哪裡值得阿煙親自過去拜謝呢。
藍庭也覺得自家姑娘太過鄭重,不免有些詫異。
而蕭正峰呢,灼熱的眸子則是直直地盯著阿煙,仿佛要將那撩人絕色全都收納在心底。
阿煙抬眸,含笑的眸子迎向蕭正峰,訝然笑道:“蕭將軍?”
蕭正峰怔怔望著那猶如星子一般清澈美麗的眸子,勉強收回心智,啞聲道:“顧姑娘實在是太客氣了。”
太子看著蕭正峰,不悅地皺眉。
阿煙笑問蕭正峰:“不知道蕭將軍這是要去哪裡?”
她望望前方官道,距離這城門最近的去除,便是大相國寺了,不由挑眉笑道:“莫非將軍也是去大相國寺?”
蕭正峰已經滿心滿眼那是阿煙的嬌媚無雙,此時距離近,又覺得有暗香襲人,絲絲幽韻撩人心扉,不免心神蕩漾,魂牽夢繞全都是這顧煙。
這樣的他,哪裡還知道自己要去何處,於是隻能下意識地隨著阿煙的話點頭。
“不錯,蕭某也是要去大相國寺上香的。”
阿煙聽聞,點頭道;“如此甚好,正好我等同行。”
說著,轉眸看向太子,征詢他的意思。
這太子見了這蕭正峰,自然感覺到蕭正峰看著阿煙的目光有些不對勁,當下已經是滿心裡的不喜歡,可是阿煙都這麼說了,他倒是也不好拒絕,隻能勉強道:“這自然是極好。”
其實心裡暗自不屑,就憑一個四品將軍,也敢看阿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