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人已經如風一般走出酒家,出來後見那轎子和馬車已經漸漸遠處,忙矯健地翻身上了自己的拴在酒家外的黑馬,兩隻有力的長腿一架馬腹,便追了過去。
待追到近前,他便不敢再往前去,隻是壓下心中的翻騰,皺著眉遠遠地望著。
其實他就這麼追出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若是上陣殺敵調兵遣將,甚至行軍布陣,他心中自有溝壑,可是與這等事兒上,他實在是毫無經驗可言。
隻是剛才聽到那顧煙姑娘的聲音,他便情不自禁地追出來。
他近幾年已經不打算娶妻了,總想著自己區區一個四品將軍,其實還是應該更加努力,試圖去爬到一個更好的位置,至少能配得上她的一個位置。
可是幾年之後,等到哪一天自己有資格走到她麵前,怕是她早已嫁為他人婦了吧?
蕭正峰這個人,經曆過西北風沙的磨練,骨子裡便透著一種大而化之的粗糙和剛硬,尋常時候並不會有那種傷風悲月的惆悵。不過此時想到自己和這女子終究無緣,他難免心裡開始泛酸。
一時低頭,苦笑一聲,想著過幾天就離開這燕京城了,臨走之前,再看她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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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煙今日個忽然出門,還是因為恰好這一日是八月初七,是阿煙母親的生忌,她是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大相國寺去為母親燒香的。而今日一早,太子卻過來登門拜訪,說是也要去大相國寺。
阿煙雖有心推脫,可是見太子滿眼的殷切,一時便想著,自從重生而來後,還未曾和他單獨說說過呢。
自己總是要找個機會,把那些話和他說清楚的。
當下阿煙便告彆了父親,在這太子的陪同下前去大相國寺,一路上因有丫鬟們陪著,阿煙也不好說什麼。
一時馬車出了城門,城門外有一片柿子林,如今柿子葉已經落光了,紅通通的柿子便那麼掛在樹上。這秋日的季節,天空幽蘭,遠遠看過去,那掛在高處的柿子到仿佛是紅寶石一般鑲嵌在幽藍的天空中。
那種柿子的老農此時摘了一筐一筐的柿子放在牛車上,這是要準備運進城裡賣的。
太子見了,牽著韁繩的手便指向那柿林,笑對著馬車中的阿煙道:“阿煙快看,那裡柿子紅了。”
阿煙掀開簾子望過去,果然見那枝丫盤結的樹身上掛滿了紅柿子,柿子林中還有婆子爬到樹上摘柿子呢。
當下她不免一笑,道:“去買一筐吧,等回去的時候給父親也嘗一嘗。”
太子恰好看向阿煙,卻見阿煙一笑間嬌美動人,說不出的韻致和優雅,道不儘的從容和嫵媚。
太子微怔,不由望著阿煙,呐呐地道:“阿煙,我怎麼覺得,你這病了一場,倒是和前幾日不一樣了呢。”
以前的阿煙自然也是嬌媚動人,可是如今的阿煙,總覺得多了一分恬淡的釋然,仿佛看儘千帆之後的一個疲倦笑容,又好似閨中女子臨窗梳妝後回眸的一聲歎息,婉轉動人,柔媚透骨。那種經曆世情之後方有的柔情綽態,配上這嬌美如花初初長成的曼妙身段,竟糅合出一股清純的嫵媚,猶如稚子般粉雕玉逐的芬芳。
阿煙自然感覺到太子的目光,那是一種赤.裸裸的探究。
她垂眸,輕笑道:“殿下?”
太子這才反應過來,忙命隨行侍衛前去購置一筐柿子。
當下大家放慢了速度,一邊緩慢前行,一邊閒聊,因說起這柿子林之景,太子便隨口吟出一首詩來,卻是“林中有丹果,壓枝一何稠;為柿已軟美,入口頗相投。”
阿煙自然讚了一聲好詩。
太子見阿煙讚她,麵上愉悅,又談起那一日去女子書院的情景來。
“我原本是要看你去的,誰知道你早早不見了蹤跡,也不曾見你做文章,倒是有個什麼李家的庶女做了一篇,讓大家頗為驚豔。”
阿煙自然知道他說的就是李明悅模仿自己的那篇,不免想笑,不過還是忍下了,隻是淡淡地道:“那李家小姐,倒是個聰慧之人。”
一時這柿子送過來了,太子身邊侍衛恭敬地用錦帕包了幾個柿子捧了上來。綠綺接過來,擦拭過了,遞給了阿煙品嘗。
阿煙拿了一個嘗著,隻覺得那柿子飴綿甜潤,倒是好吃。
而後麵的蕭正峰遠遠地看著前麵的太子殿下,卻見那太子烏發如雲,白衣似雪,騎著一匹外邦進貢的白馬,優雅地品著柿子,溫煦的目光笑望著一旁的佳人。
從蕭正峰的方向,他看不到馬車上的女子,隻偶爾能聽到她的說笑聲。那笑聲真是好聽,如嬌鶯初囀,嚶嚶動人,惹得他越發心中發熱。
有那麼一刻,他握緊了韁繩,幾乎就要打馬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