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話,已經是半睡半醒了。
蕭正峰見她這個貪睡的樣子,不免輕笑,柔聲道:“好,那就先睡吧,我抱著你睡。”
過了一會兒,懷裡軟軟的她安靜地一直沒說話,蕭正峰以為她已經睡著了,自己也閉上眼睛,攬著她的腰。
誰知道阿煙卻在那半夢半醒中,語音模糊地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剛要睡去的蕭正峰一愣。
忽而想起曾經的過去裡,他還一度認為自己的妻子是山裡的野貓精變成的,甚至還以為她會給自己生下個小野貓來。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沒什麼異常,和尋常人是一般無二,這種念頭才漸漸淡去了。
現在她在將睡未睡的時候忽然說起這話,倒是勾起他的心事來,當下低頭故意親了親她菱角一般紅潤的唇兒,柔而啞的聲音哄道:“乖,說說咱們前世的事兒吧?”
阿煙其實已經睡過去了,朦朧中還以為自己做夢呢,當下不免攀著男人堅硬的肩膀,斷斷續續地道:“這輩子已經很好了,上輩子,我連陪著你受苦的機會都沒有呢……”
蕭正峰聽得此話,心中微震,雙眸緊盯著懷裡的女人,粗糙的大手摸著她的臉頰,越發誘哄道:“你為何不陪著我呢?”
阿煙此時又困,又覺得無力,偏生他還追纏著自己問這個,便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胳膊。
這個動作她最近幾年越發愛了,晚間兩個人動作的時候受不住可以捏,平時他得罪了自己可以捏,自己哪裡不高興了也可以捏,甚至高興的時候,也可以捏一捏啊!
於是她憋著勁兒去捏他,也不在乎是否把他捏疼,一邊捏一邊道:
“你還問我,你那麼多女人,哪裡有我的份兒!”
蕭正峰原本聽到什麼上輩子受苦機會都沒有,已經是震撼無比,如今聽到什麼“那麼多女人”,更是猶如五雷轟頂一般。
依她說來,自己真有上輩子的,自己的上輩子,有很多很多女人,卻唯獨沒有阿煙陪伴?
上輩子自己在做什麼,她又在做什麼,站得遠遠地看著自己?
那是誰陪著自己相濡以沫,又是誰在為自己生兒育女?
蕭正峰直直地凝視著懷裡的女人,心間疑惑倍增,可是想再問時,卻見懷裡的女人已經是熟睡過去,根本是緊閉雙唇,不可能回答他了。
他一夜沒睡,原本是有些困了的,如今聽得阿煙睡夢中的隻字片語,卻是心間震撼,胸臆間一陣一陣地發緊,想著那個據說沒有阿煙陪伴著的上一世,心間竟是湧現出苦澀。
他的阿煙啊,上輩子,他怎麼可以沒她。
而她呢,沒有自己一路相隨的她,又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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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蕭正峰怕她餓到,這才把她叫醒。
而就在這一上午的時間裡,他是根本不曾睡,就那麼小心翼翼地環著她。
於是當阿煙醒來的時候,他覺得蕭正峰和平時有些不同,那個看著自己的樣子,好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插上翅膀就飛走了。
她是睡意懵懂中說了那些話,如今是早已經忘了個一乾二淨。此時納悶地望著他道:
“你這是怎麼了?”
蕭正峰搖頭:“沒事,隻是在琢磨,咱們前世都在做什麼?”
阿煙大驚,故作疑惑地望著他:“前世?人真得會有前世?”
蕭正峰見她這樣,心裡更加篤定了。
此時再次想起自己昔日的野貓精猜想,於是認真地道:“阿煙,我早就聽說,那些成了精怪的動物,能活幾百年,它們有時候無聊,也會下凡曆練。”
此時他不免越發猜想起來,也許自己的上輩子就和阿煙認識的吧。
後來自己娶了彆人(甚至還娶了好幾個?),阿煙就沒有參與過自己的人生,後來自己老了,阿煙就回山裡去了。
到了這輩子,她又回來找自己了?
他這些年因為心裡疑惑,頗也看過一些誌怪雜談,如今稍一聯想,就自己想出這麼一個纏綿悱惻的故事版本來。
他想了一番後,皺眉凝視著阿煙依舊姣好的容顏。
兩個人成親十幾年了,生了四個孩子的女人了,可是歲月到底待她不薄,如今看著依舊如二十幾歲的女人一般。
平常人,哪裡能這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