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303.302.囘朰(1 / 2)

()阿煙忽然感到了什麼,心裡升起奇妙的預感來。她咬了咬唇,想起知軍大人還在附近帳篷,便輕輕捏了下蕭正峰的手提醒他。

蕭正峰何等人也,原本是萬分機警沉穩之人,此時不過是聽到那個聲音隱感熟悉,心中大震,這才險些情緒失控罷了。

如今阿煙這麼一提醒,當下他頓時反應過來,深吸口氣平穩了心緒,跟隨著大越王走進了這位王太後的帳篷。

進去後,卻見兩旁數名侍女林立,中間一個約莫不到六旬的婦人著坐在正中,頭戴珠冠,身披鹿皮袍,腰間配有明珠寶劍,腿上隨意搭著一個虎皮毯。

這是一個高貴而慈祥的老婦人,此時這位老婦人眼睛一直望著氈帳入口之處,見到了蕭正峰進來,便緊緊地盯著蕭正峰看。

蕭正峰剛才聽到那個聲響後,已經是心中猶如擂鼓一般,此時狠心一步邁入,待抬頭看過去時,當下真是呆在那裡,恍惚間如墜雲中般,兩腳懸浮。

半響後,他堅毅的唇動了動,這才勉強向前行禮:“蕭正峰拜見太後。”

阿煙從旁緊握著他的手,也跟著拜了。

那位老婦人默了半響後,兩唇哆嗦,隻盯著地上跪著的這個器宇軒昂的男兒看。

看了好半響後,一旁大越王笑著上前提醒道:“母後,蕭將軍還跪著呢。”

王太後這才醒悟過來,忙點頭:“快起,快起來!”

這個時候,外麵的知軍大人也過來了。

蕭正峰僵硬地轉首,看了眼一旁的阿煙,阿煙溫柔地望著他。

他心中原本茫茫然不知南北,此時看著她這個樣子,不免想著,自己已經是三十有八,人到壯年,功成名就,有兒有女,說出話去,天下人有幾個敢不遵從。

這樣的自己,無論走到什麼地步,有什麼不能承受的呢?

當下蕭正峰深吸口氣,冷靜地看向那個王太後。

這王太後實在不年輕了,雖戴著珠冠,耳邊發梢那裡也露出了隱隱白發,額頭的皺紋也是清晰可見了。

自從蕭正峰進來後,王太後一直是盯著蕭正峰不住眼地看的,如今見他這般,不免慈愛一笑:“蕭將軍,我聽聞夫人用了些奶茶,倒是有些不適?”

阿煙確實有些醉酒,不過剛才從那個氈帳走到這個,又經曆了剛才一驚,此時已經神智清醒毫無醉意,當下忙笑道:

“原本沒什麼,如今經風一吹,已經好了。”

王太後此時終於舍得將目光從蕭正峰身上轉移到了阿煙那裡,見她秀美柔和,不免點頭笑了:

“蕭夫人好顏色,聽聞夫人年輕之時在燕京城是才貌第一,無人能及,如今一看,果然是長得好。”

阿煙當下點頭笑著口稱哪裡。

此時知軍大人也上前拜見了這位太後,太後不免提起兩國通商的事來,說得頭頭是道,蕭正峰坐在一旁,聽著這話,卻是默而不語,隻低頭看著麵前的茶盞。

雙方說了一番後,還是大越王上前道:“母後若是累了,那孩兒等先行告辭了?”

他這話一出,蕭正峰等人自然不好再留,忙起身,跟著大越王告辭。

回到了大越王的帳篷後,蕭正峰明顯意興闌珊,隻閒聊了幾句,便帶著阿煙等匆忙告辭了。

一路回去府中的路上,蕭正峰一直沉默寡言,阿煙側首看過去,卻見他的側影堅硬淩厲,雙唇抿得很緊。

目光下移,便見那雙握著韁繩的手死死捏著僵硬,手骨那裡發白。

阿煙今日見了那位王太後,又感覺到蕭正峰的異樣,其實已經多少猜到了什麼,隻是有些不敢置信而已。

要知道蕭正峰幾次提及母親,都是說他母親在他四歲的時候去世,後來他的父親才帶著他離開了大越邊境,從此後混跡在逯人中間。

雖然蕭正峰並不會說,可是她卻能隱約感到,蕭正峰對於那位母親其實有極深的感情和依戀,而母親的驟然離世,在他混跡於逯人之間流浪的幾年裡,怕是曾經著實傷悲了一段時間的。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話,那麼現在的蕭正峰,他心中的震驚和無法理解怕是無法排解的。

更何況,這麼多年了,蕭正峰不知道,可是以蕭正峰如今在大昭的名望和地位,難道那位還能不知道嗎?

那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兩個人就這麼回到了府中,一時丫鬟送來了洗漱用具,準備不知晚膳,不過阿煙卻道:“不必上晚膳了,隻洗漱過就可以了。”

回頭見蕭正峰依然沉默地坐在榻前,跟個木頭人似的,她歎了口氣,上前幫著他脫掉了外袍,又拉他過來,幫著清洗了。

蕭正峰木然地任憑她拽著,在她的牽引下,到底是洗漱了。

阿煙無奈,幫著他脫軍靴,他的軍靴那麼沉那麼大一個,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掰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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