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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做什麼?”
“阿月你不知道,你方才昏昏欲睡的模樣有多麼好看。”黎雪鳶嘿嘿一笑:“我實在是沒控製住自己。”
她邊說,邊不動聲色地搓了搓收回袖中的手指,沒有發現易容藥膏的痕跡。
幾日的觀察,她沒在棲月臉上發現人皮麵具的痕跡,現在碰到她麵上肌膚,較之尋常亦無不妥。
她眸色漸深:“聽聞燕國使臣今日入京,阿月想不想與他們見上一麵?”
“為何要見他們?”棲月蹙眉,似是不解其意。
突然,她轉過頭,緊緊注視黎雪鳶的雙眼,狐疑問:“殿下今日一反常態,早早來到慕府尋我不會又在疑心我是你的故人,想帶我去見‘她的’故人吧。”
棲月刻意咬重了“她的”二字。即使話未說透徹,可她眉宇間浮現的厭煩情緒顯而易見。
“阿月莫要生氣,動氣傷身。”黎雪鳶忙出言哄她:“是阿姊的不是。我……”
她腦筋一轉,突然想到一個極好的借口。
“我那故人家中位高權重,我覺得你與她相似,她的家人必定會有此……錯覺。
你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庇護,日後行事亦能更有底氣些。”
“當真?”棲月的眼瞳清澈明亮,純良無害的樣子讓人看了便感覺欺騙她仿佛是一件十惡不赦的罪責。
“自然。”黎雪鳶的回應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眼前這個神醫聰慧多疑又厭惡被人視為替身,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取得她的信任。
今日此舉屬實有些莽撞,她若要深究……
棲月打了個哈欠,沒有深思她話中真假:“阿姊無需為我操心,有沒有助力於我而言並無不同。”
凡是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沒有助力?大不了多耗費一點兒精力製造助力。
去往驛館的路上,棲月閉眼假寐,黎雪鳶則有些心虛,沒有主動挑起話題。
車行於市,唯有掛於車窗之上的一串由貝殼與金鈴鐺編織而成的風鈴發出悅耳的曲調。
接近驛館,聲音逐漸變得嘈雜。
棲月耳力更佳能模糊地聽到燕鈞的怒喝聲。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往黎雪鳶那兒一倒。
“阿姊,外麵發生了何事?”剛睡醒的她嗓音乖巧,整個人懶洋洋地靠著黎雪鳶。眼睛半合,費力地打了個哈欠。
馬車逐漸減緩速度,黎雪鳶掀開車簾望向嘈雜的聲源處。
不等她看清,就聽棲月又說:“阿姊我餓了。”黎雪鳶一回頭,棲月衝她眨了眨無辜水潤的眼睛。
“你想吃什麼?阿姊叫人去買。”黎雪鳶輕柔地替她將淩亂的發絲理順,彆在耳後。
“阿姊真好。”棲月綻開燦爛的笑容:“我不挑食,阿姊想吃什麼?”
“你可喜愛甜食?”黎雪鳶問。
棲月眼神發亮,猛地點頭:“喜歡的,阿姊也喜歡嗎?”
“喜歡。”黎雪鳶說,繼而關切地詢問:“你可食葷腥?”話出口後,她心頭微緊不知在期待什麼。
“自然。”棲月理所當然地回答甚至還有閒心同黎雪鳶分享:“我記得月國有一道菜以魚肉為料,食之肥美鮮嫩。”
“可惜……烹調的工藝過於繁雜,我學了幾次都沒能學通。”
黎雪鳶出現裂紋的心隨著棲月此言落定立刻碎成渣渣。
“你還會下廚?”她滿眼不可置信,一手緊抓住棲月的胳膊。
“呃……我學過一點。隻能做些家常便飯。”棲月弱弱回。
“不對,不對。”黎雪鳶喃喃自語。她倏地抬眼,寒聲質問:“你沒有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殿下?”棲月迷茫地反問一句,無辜的眼神再度投向黎雪鳶,其中帶著驚慌之色,仿佛被黎雪鳶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到。
“你怎麼能去學這些臟活累活,那都是些下等事。唉……”黎雪鳶頓覺崩潰,千言萬語最後僅能彙成一聲無儘的歎息。
“阿姊心疼你。”她說。
燕錦歡在她眼裡一直是個高高在上的人。她的手能執筆握劍,能行醫救人就是不能做那等自降身份的事。
就算眼前人不是故人,憑借她與故人的那點兒相似,她便見不得她吃一點苦頭。
“不算臟活吧。”棲月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反駁:“填飽肚子的事怎麼算是下等事。”明明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