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身上鐵鏈互相撞擊,清脆的碰撞聲在此刻空曠安靜的牢獄內極為清晰的響在每一個人耳邊。
林山停下動作,瞪著慕少辭,“快滾,老子現在不想看見你這個小白臉。”
“小白臉”已經是林山能想到的最能侮辱男子的詞彙。
他早先就看慕少辭很是不順眼,滿心以為他要不是靠著他那個掌兵權的王爺爹哪裡能一來京城就當上三品官。
隻不過礙於同朝辦事,他又深受陛下看重,難免要忍下不忿,此刻落得這般境地,他乾脆破罐子破摔,罵個痛快。
聞他此言,溫嶽和獄卒皆是麵露怒意,獄卒怕自己被牽連,急忙上前一步,準備痛罵林山。
豈料,慕少辭輕笑一聲,竟無絲毫怒意。
清潤的嗓音也帶了笑意:“多謝林大人誇獎。”
林山不可置信的看他,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這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慕少辭擺手示意獄卒退下,偏頭對溫嶽道:“本官瞧著林大人身體有些不適,你去請個大夫為他診治一番。”
眼神示意讓溫嶽把動靜鬨大。
接收到他的眼神,溫嶽點頭退下。
林山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又警惕的看著慕少辭。
他不會是想趁沒人的時候揍他吧?
林山莫名覺得脊背竄上寒意,不由自主的往牆角縮。
“林大人這是怕了?”
林山極力逼著自己忍下心中生出的畏懼,大聲道:“胡說,我怎麼可能怕……你?”
慕少辭走進幾步,揚起一抹挑釁的笑:“既然不怕,林大人不如上前來與本官嘮嘮家常。獄卒們總不至於把你鎖在牆角。”
林山本來不想靠近與這家夥說話,可他如此挑釁他能忍?
遂慢慢挪動到了欄杆邊,“慕大人要與我嘮什麼家常?”
慕少辭蹲身與他齊平,壓低聲音緩緩說:“就說說你的後宅事。”
林山一哽,“你這個卑鄙小人,我的後宅事與你何乾?”
“林大人的後宅事自然與我無關,不過林大人現在可是各方關注的重要人物。”
他語音一頓,補充道:“畢竟你知道太多事,又欠了太多債,舊主們都想找你清算,可他們又都不想沾上你的血,所以林大人就出現在我刑部衙門。
林大人這般信任你的舊主,隻可惜他早就想棄了你。”
林山仿如被雷當頭劈下,怔愣在了原地,心中早已蠢蠢欲動的猜想被最敵視的人證實,血淋淋的真相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否認。
先前他總是欺騙自己,是張相受人蒙蔽,才導致給他傳信的人遞來了假消息,這才讓他中了陷阱。
可,心底總是不受控製的生出辯駁的聲音。
張逸清那個人,從他認識他起便少有失手,若非有足夠的洞察力,魄力和智力,他當年也無法在袁相和皇帝間來回周旋,更無法有今日權傾朝野的張相。
當年他受他脅迫是不假,可嘗到甜頭後,他也是真心儘力為他辦事,這麼多年了,沒想到……
他從喉嚨裡發出艱澀的笑聲,不知為何想起幼時偷溜出門玩耍,經過村裡私塾時聽見的那一句“狡兔死,走狗烹。”
他最是不喜文墨,偏偏這句話卻記得很是清楚。
命運輪換,眼下倒是應了光景。
“聽聞林大人有一愛妾寵愛異常,如今臨盆在即……”
“你要做什麼,朝堂上的事與她無關。”
林山猛地撲向冰涼的欄杆,鐵鏈撞擊在監牢欄杆上,空氣中響起刺耳的“哐當”聲,他眼裡蘊含著滔天的怒意,還有一絲隱藏於盛怒下的乞求。
大聲嘶吼,唾沫四濺。
“你有什麼衝我來